他們自幼生長在西魔州,對於逃命一能十分在行,這一出去,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無影。


    外界的那些眼睛都盯著謝嶠,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弟子的變化,更沒有想到,之前還發表了一番囂張言論的謝嶠,現在正在琢磨著該怎麽逃跑。


    ……


    清風徐來,錦鯉遊蕩。


    謝嶠獨自一人站在池塘前,看著水波蕩漾,泛起波光粼粼。


    白骨低頭上前:「尊上,最後一批弟子已經離開了中州城。」


    謝嶠鬆手,一把魚餌落入了池塘中,惹得錦鯉紛紛湊到了麵前來,爭搶著奪食。


    過了半晌,他才輕聲道:「難怪變得這麽安靜了。」


    白骨提醒道:「現在,該輪到尊上了。」


    錦鯉搶完了食,又散了開來,池塘也恢復了平靜。


    謝嶠轉過了身,水麵上倒映出了一道艷麗招搖的剪影。


    「我知道了。」他說。


    話音落下,白骨將手指伸入腹腔,硬生生地取出了一截骨頭,雙手奉到謝嶠的麵前。


    謝嶠凝視片刻,將手指淩於白骨上方,一道銳利的光芒閃過,指腹上憑空劃出了一道狹長的傷口。


    一滴殷紅的血珠從中擠出,緩緩滴落。


    滴——


    血珠落入白骨之上,兩者相融。很快,白骨就泛起了一陣猩紅的色澤。


    光芒一閃,一陣邪風吹過,連帶著池塘水麵輕輕晃動。


    可見水麵的倒影一分為二,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謝嶠」。


    謝嶠看著白骨所化的「分-身」,好奇地上下打量著,評價道:「這秘法倒是新穎。」


    白骨催使完秘法,骷髏頭中的鬼火都黯淡了不少,語氣也變得虛弱了起來:「尊上,這秘法能維持三日時間。」


    謝嶠:「三日,有點短,但也夠了。」他轉過身,見白骨奄奄一息的模樣,皺眉道,「你沒事吧?」


    白骨:「無妨,隻是因為尊上的修為超出我太高,這才有些艱難。」她三言兩語帶了過去,「還請尊上抓緊時間。」


    謝嶠頷首:「走吧。」


    白骨所化的分-身大搖大擺地行走在了魔宗別院中,吸引人的注意。而於此同時,謝嶠與白骨隱蔽身形,匆匆離開了中州。


    一路暢通無阻。


    謝嶠做好了要有一場惡戰的準備,可一直到離開中州城,都未曾被別人發現。


    太順暢了。


    順暢到讓人生出了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謝嶠的眉頭緊皺:「我總覺得不對勁。」


    白骨張望了一眼四周:「怎麽不對勁了?」


    謝嶠的小腹隱隱抽痛,像是一種對於危險的預兆:「說不上來,但就是不對勁。」他斟酌著開口,「一切都太順利了。」


    白骨:「順利還不好嗎?」


    謝嶠:「就是因為太順利了,我才覺得不對勁。」


    因這萬宗盛會,中州裏聚集了來自五湖四海的修士。


    白骨的秘法能騙過一部分的人,卻不能騙過所有的眼睛。可偏偏沒有一個人發現。


    太不正常了。


    謝嶠按住了小腹,神識往四周掃去。隻是不管他怎麽查看,都找不到一個可疑的身影。


    這一切都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白骨急了,催促道:「尊上,別管這麽多了,趕緊走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應對的方法。


    謝嶠這才應聲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穿行在了樹林間,不消片刻,就已經將中州城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再也看不見城池的輪廓了。


    離中州城越遠,謝嶠就越覺得心頭不安:「等等。」


    白骨:「尊上?」


    謝嶠停了下來。


    此時他們正在一片樹林中,樹木繁茂,樹冠遮天蔽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光影浮動,前方正是出口。


    白骨雖然不解,但是停了下來。


    謝嶠低聲說:「你往回走。」


    白骨下意識地說:「為什麽?」


    謝嶠的聲音冷了下來:「別管這麽多,往回走,回中州去,還有一線生機。」


    白骨意識到了什麽:「尊上,我不走!」她一臉「我與尊上共存亡」的模樣。


    謝嶠抬起了左手,手腕上光華一轉,化作了一道月刃懸於手中,透著絲絲寒意:「不走,我連你一起宰了。」


    白骨一看謝嶠出刀了,二話不說,直接跑了。還嫌自己跑得不夠快,把骷髏腦袋抱在懷中,連滾帶爬地跑了。


    謝嶠側過頭,待到白骨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這才緩步走向出口。


    出口處的樹木已經變得稀疏了起來,陽光斜斜落下,有些刺眼。


    謝嶠微微眯起了眼睛,待到即將走出樹林的那一瞬間,他揮出了手中的刀。


    鋥——


    刀刃震動,化作一縷縷刀光,由謝嶠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轟然一聲巨響。


    身後的樹木重重地倒塌了下來,震起了漫天煙塵。


    塵埃遮眼,但並沒有影響到謝嶠的動作。


    他閑庭信步般,直徑走了過去。


    光華流轉,殺意四起。


    謝嶠的左手微微一抬,刀光復又回到了指尖之上。隻見他手指舒展了開來,手指掀起白皙,猶如玉蓮綻放。


    一陣清風颳起,將煙塵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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