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嚳俯身在他耳邊說:「桃隊, 起來了,我們要進行布置了, 明天一早就是決戰的時刻了。」


    第二嚳毫無反應。


    他想了想,壓低聲音:「小閑還等著你回去表白呢。」


    也許是「小閑」兩個字觸動了桃慎行的神經, 他的眼皮顫動了幾下, 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天光落入眼中,他醒了,卻又像是沒有醒, 眼神非常迷茫。


    第二嚳試探著叫道:「桃隊?」


    桃慎行略略偏頭,望向他:「你是在叫我?」


    那神情,也不知道是不認識第二嚳, 還是不認識自己。


    第二嚳總覺得這件事非常不妥,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桃慎行拍了拍自己的頭:「讓我先緩緩。」


    他恍惚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中有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被強行塞了進來,讓他有種過了幾輩子的感覺。那些記憶太紛繁複雜了,夢裏就沒理清楚,醒來之後更是模糊, 唯一記得的, 就是夢裏有桃小閑, 而他們接吻了。


    他這一緩, 就緩了半個多小時, 那些從心髒掠過的情緒才慢慢舒緩,而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此時麵臨的境況。


    他抬頭問第二嚳:「布置得怎麽樣了?」


    第二嚳看他像是沒事了,這才答道:「一切按計劃進行,但是今天需要派人勘查一下地形。」


    至於最後時刻的細節,誰也不知道。


    盡管她說的一切都非常玄幻,但兩人認識十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地拜託他一件事,他決定照著她說的做。


    就算最後證實隻是小姑娘在做夢,甚至隻是開玩笑消遣他,他也認了。


    最多回去揍她一頓。


    他向桃慎行提出要去勘測地形,主要是想確認那片密林的具體位置,以此估算自己回援的時間。


    桃慎行總算勉強恢復,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急,先吃點東西。」第二嚳道。


    桃慎行知道自己現在很不妥,依言去吃早餐,一邊暗自調整自己的狀態。好在隨著神智的清醒,夢中的情節越來越模糊,最後隻有唇上還留有淡淡的感覺。


    他吃了點東西,確保體力沒問題,這才跟第二嚳一起出門「勘探地形」。


    此時他再次來到這裏,憑著自己這些年所學,在周圍觀察了一通,發現有些地方似乎被人動過,也不知道是麥克的人還是桃小閑動的手。桃小閑之前千叮萬囑,讓他不要暴露這裏,因為這裏是已知的地點,他們可以事先做好準備,一旦暴露,萬一謝南昀在別處布置就麻煩了。


    桃慎行一走近這片林子,心髒就驀地劇烈一跳,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在這邊兩個月了,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那感覺是不同的,他幾乎下意識便望向了一個方向,眼前浮現出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第二嚳暗自思量著之前桃小閑跟他說過的話,主要還是估算木屋到這裏的距離和所需的時間,等一切算得差不多,他對桃慎行道:「我們去別處看看?」


    沒聽到回音,他轉身望去,發現桃慎行像是被魘住了一般,眼神迷離地望著一棵大樹,那棵樹下有一個小坑。


    「桃隊!」他提高聲音喊道。


    桃慎行身體一顫,回了魂:「什麽?」


    第二嚳走到他身邊,擔憂地問道:「你今天狀態非常不好,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桃慎行猶豫了一下,沒反對:「好。」


    畢竟明天就是決戰的日子了,他這個總指揮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狀況,因為任何偏差都可能導致行動失敗。


    兩人並肩往回走,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一夜她理所當然地睡不著,快天亮的時候才因為睏倦而闔了會兒眼,又很快醒來。


    桃千行也在一旁靠著樹休息,桃小閑見他閉著眼睛,但是睫毛不時顫動,顯然並沒有睡熟。


    如果按照他們先前的猜測,場景c並不存在,那麽明天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再不能救下桃慎行,就隻能讓桃千行用他的戒指返回他選擇的時空原點了。


    而那裏,沒有桃小閑。


    ……


    不管他們的意願如何,天還是按時亮了,警方那邊的行動還是按照計劃進行。而他們也很快看到第二嚳從這裏跑過去,然後謝南昀和宋子陽來了,最後是桃慎行。


    劇情的發展跟情景a差不多,但是桃小閑見到桃慎行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他的麵容十分憔悴,明顯是沒有休息好。在這種決戰的時刻,任何細節都可能會影響成敗,她不由得很是擔心。


    好在第二嚳因為她的叮囑,並未走遠,而是在這附近候著,等下宋子陽死了,謝南昀又被打中大腿動脈的時候,可以立刻衝過去拽住桃慎行,從這片密林中撤離。


    一切都跟設想中差不多,第二嚳卡著時間過來射殺了宋子陽,宋子陽臨死前給了謝南昀一槍,謝南昀大腿動脈中槍,眼看很快就要流血而亡,他看著桃慎行和第二嚳,輕聲說:「真好,我們三人要同歸於盡了。」


    上一次桃小閑沒看清之後發生了什麽事,這一次特地選了個易於觀察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謝南昀從兜裏掏出了一個引爆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使勁按了一下。


    結果無事發生。


    謝南昀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轉頭看了一眼那引爆器,又按了幾下,現場仍舊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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