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看著院長媽媽身後的背景牆上,掛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慈祥溫柔的女士,她穿著一襲藍白相間的連衣裙,臉上帶著溫婉的微笑。


    而在她的身後,是一群天真瘦弱的小孩子。


    顧七在那中間,看到了自己。


    看著照片,她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台上的院長媽媽微笑著側臉看著背景牆上的照片,眼裏微微濕潤,含著愧疚、傷心的情緒。


    「又到了今天。」


    「我相信在座有一些人從前是知道我們今天這個儀式的目的的,但仍舊有一部分人隻是恰巧前來,那麽按照慣例,我會先告訴大家這個儀式是因為什麽而產生的,又是為了什麽目的。」


    院長媽媽說完,向台下的眾人鞠了一個躬,才開口:


    「照片上是年輕時候的我,和當時孤兒院的孩子們。」


    「當年的孤兒院雖然資金不多,場地也比較狹小,能容納的孩子連今天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我與當年的老師們也都盡心盡力地這群可愛的小朋友們。」


    「可是,後來因為一些意外,這張照片上的孩子……一個都沒活下來。」


    院長媽媽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一些哽咽。


    「而這都是因為當年孤兒院的決策錯誤,那場意外,整個孤兒院都難逃其責。」


    「我們都是罪人,可這群孩子卻是天使。」


    「因為他們,孤兒院現在越來越好,可我們都不會忘記這是來自於誰的饋贈。」


    說到這裏,院長媽媽語氣堅定地說:「不管孤兒院還能存在多少年,但隻要還存在,那麽後世的每一任院長都不能忘記我們的身上背負罪孽。」


    「都不能忘記今天既是我們的懺悔日,也是我們的感恩日。」


    「下麵,請全體起立。」


    顧七默默地和原則一站起來,烏泱泱的教堂裏顯得他們兩人並不突出。


    院長媽媽繼續說道:「當禱告的音樂響起時,請讓我們在心裏默念。」


    「不要忘記來人世間走這一遭,感恩感念,天使將永遠與我們同在。」


    「祝願這群可愛的可憐人們,來世投生在幸福美滿的家庭,沒有拋棄,沒有苦難。」


    當睜開眼睛的時候,朦朧間顧七似乎看到了院長媽媽望過來時那雙慈愛欣慰的雙眼。


    似乎在告訴她:「你還活著,真好。」


    那種激盪於內心深處的情緒,在他們走出孤兒院之後,仍舊讓顧七久久不能言語。


    原則一靜靜跟在她的身旁,等待著她消化著自己的情緒。


    半晌,顧七才睜著一雙眼眶微紅的眼睛看向他。


    「什麽時候知道?」


    原則一不知道她問的具體是什麽,便全說了出來。


    「很早以前,我們便見過了。」


    「不是1248星,就在首都星。」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正好是你離開首都星的那天。」


    原則一將他小時候便和顧遠認識的事情告訴了她,包括那一天他們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


    就連長大後他們去顧遠家見到他的第一瞬間,兩人都認出了彼此。


    之後原則一更是單獨去找過顧遠。


    「至於孤兒院的信息,是在實驗失敗那日之後,我自己找人查到的。」


    「這些年來,院長一直盡心盡力經營著孤兒院,不僅是為了贖罪,更是為了留住那麽一點期盼。」


    「盼望著至少有那麽一個人活著的希望。」


    原則一看向天空,他知道院長認出了顧七,但是她並沒有選擇將顧七曾經在這裏的消息透露出去。


    因為顧七曾經經歷過非法實驗的事情在聯邦仍舊是個秘密。


    至於原請書的實驗僅僅隻是向外界透露了原墨和林尋的事情。


    雖然也有著當年實驗的披露,可那其中仍舊隱瞞了顧七的存在。


    而他們所有人的目的就是保護好顧七,不讓她因為兒時黑暗的遭遇而受到傷害。


    一直走到一棵大樹下,和煦的春風吹的樹枝沙沙作響。


    原則一直到這個時候,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顧七。


    抬手將她攏進了自己的懷裏,輕柔地按著她的後腦勺,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這才開口說道:「七七,你不是怪人。」


    「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是靠你自己得來的。」


    「你經受了多大的痛苦,現在也將收穫多大的快樂。」


    原則一此刻的眼神很溫柔,望向遠方已經漸漸落下的夕陽。


    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富有暖意的笑容。


    「七七,你所存在的時間的長度是多長,那麽我將陪在你身邊多長。」


    「這一生,你都不再會是一個人了。」


    顧七的心在這一刻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暖壺裏,壺口還不停地在冒著熱氣。


    熱意漸漸漫上了明亮的雙眸。


    暖得她不由地閉上了眼。


    此刻,她也隻有一句話想要回答原則一。


    「你也是。」


    就如同原則一給顧七的承諾一般,顧七後半輩子的人生不僅沒有少了一個人,反而還添上了兩個小天使。


    僅僅是畢業後的第二年,顧七和原則一就迎來了他們家庭的新成員。


    ——一對雙胞胎兄弟。


    哥哥原睡睡簡直就是翻版的原則一,從小就開始麵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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