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頭,氣息微弱,「不必了,讓我早些走,還能多省些糧食,給年輕的娃娃吃。」


    他歇了歇,又繼續盤炕,火焰照著他幹枯的身體。


    現在他盤炕收的錢很少,隻供自己吃喝,再給在朝歌求學的孫子送上些。若是遇到富人,他會多要些,多出來的錢他會換成糧食,送給那些家貧的人。


    最後一場冬雪到了,天漸漸暗了下來。


    他為一家窮苦的人盤炕,隻要一碗粥。


    他周圍圍了不少人,剛開始時他還想著守著自己的手藝,可慢慢地,他希望有越來越多的人能學到這門手藝。


    他從不阻止別人圍觀,還生怕他們學不會,動作慢之又慢。


    柴火劈裏啪啦地響,一些人學會了以後,跪下朝著他磕了一個頭。


    夜晚愈發寂靜,他也盤好了炕,主人家給他端來了一碗稠粥,他卻搖了搖頭。


    「太稠了……浪費。」


    「噗通」一聲在屋外響起,寂靜的夜裏猶為響亮。


    眾人搖頭向外看去,原來是一乞人在被餓得站不住了。


    老人渾黑的眼睛看到後緩緩站起了身,他捧著熱粥搖搖晃晃地來到了外麵。


    狼吞虎咽的聲音響起,老人抬頭望向星空,星辰映在他的眼中。


    幾日後,老人倒了。


    他的身體如一根曬幹了水分的枯木,醫乙提著藥箱來為他診治。


    受過他恩惠的人站了一屋,醫乙是一少年郎,他天賦好,醫術精湛。


    可盡管如此,他把著老人的脈還是搖頭。


    老人應是不怕死的,可他此時卻怕了。


    他流著淚,啞著聲道:「我不想死,天下還有很多人受著凍,我要教給他們手藝,我要讓他們暖和……」


    淚水滾落,他無聲訴說著他的願望。


    「我直到六十多歲才是真的活了……我被殷商救活了……他給了我命……給我孫子命。我想學更多的手藝……想要救更多的人……」


    他的手緩緩垂下,「若是……能……永遠不死……該有多好……」


    空中留下了這一聲,他眼中的光也熄滅了。


    第一聲哭聲出來,裏裏外外的人都哭了。


    醫乙怔怔望著這一切,若有所思。


    屋外白衣青年站著,一抹帶著金邊的魂魄飛入他手中的封神榜中。


    他喃道:「神與仙是有區別的,封神榜非封仙榜……捨己為人為神,逍遙自在為仙。」


    感悟已至,最後一根針被他得到了,他也戳破了那層屏障。


    第179章 來到封神的第179天


    子升回到城主府的院子時,元始天尊正對著通天不悅,一甩袖子,正欲離開。


    通天「哼」了聲,他似是感受到了同不尋常的氣氛,轉身回望門口。


    通天眼亮了,連帶唇邊都多了笑意,他多打量了子升幾眼,稀奇道:「子升修為竟如此突飛猛進,怕是再過不久,世間便會又多一位聖人。」


    元始聞言腳步變輕,他穩住身子,緩緩朝子升看來。


    瞧見子升修為後,他「哼」了聲,也不知心情如何。


    隻是他不再走了,而是撚下樹上的一片葉子,垂眸打量。


    見子升境界高了,通天也高興了,他拉著子升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望著子升的修為道:「修為還缺一些。」


    通天低聲喃喃:「不過也好解決,紫霄宮……最不缺的就是靈氣,你可去三十三重天尋尋機緣,指不定可以從我師父那兒討一些法寶來。」


    元始聽著直接將手中的葉子捏碎,他用餘光掃過子升又收回眼神,聲音淡漠。


    「聖人豈有那麽好成?此時靈氣與聖人缺的不是一丁半點。


    即便他天賦奇高,修一年頂得上旁人修十年,也得再修三五百年……紫霄宮又豈是他人能隨意進出?更何況向道祖尋機緣?你也將道祖想得太好說話了些?」


    通天:……


    青年向他投來好奇的眼神,似乎在詢問他道祖是否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皆是如此?


    通天:他麻了。


    子升朝著元始笑了笑,同時向天上望去。


    話說許久未見,他有些想羅睺與仙師了。


    此時,紫霄宮中——


    羅睺抱著小青蓮躺在欄杆上看鴻鈞百般不順眼。


    他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又大到整個紫霄宮都能聽見。


    「有些人啊,洪荒時還說要毀了我的槍,沒想到現在啊,竟對著我的槍懷有不正的心思!」


    「哎……都是混沌時期的魔神了,一把年紀,怎麽就啃上我家嫩蓮了?我就說我家蓮花怎麽少了片花瓣!」


    仔細看他手中蓮花,從他得到蓮花的第一刻就將缺失的花瓣給按上了。


    當時為了給他家蓮花「接肢」,這兩個死對頭暫時忘掉了恩怨,合力將花瓣給接得完好無損。


    隻是花瓣一接好,羅睺就將蓮花給抱走了,還死不要臉反咬了鴻鈞一口。


    「就是你咬了我家蓮花,不然怎麽少了一片花瓣?!」


    鴻鈞:?


    羅睺惡狠狠不講理道:「那段時間我還沒有復生,不是你害得我家蓮花,還能是誰?!」


    鴻鈞:……


    此人被魔氣侵蝕了大腦,他不與此人爭辯。


    鴻鈞心平氣和喝茶,隻是茶水不慎灑了一滴。


    羅睺抱著蓮花還在嚷嚷,「看看這老男人!當初就與我家蓮說了,不要找這種人。在紫霄宮種了這麽多花花草草,還常將法寶賜予他人,一看就是敗家的模樣。嘖嘖,不行啊,我得給我家蓮再找個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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