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速寫,周邊的景色都十分模糊,就連主人物在某些方麵也缺乏細節。但即便如此,這畫兒也足夠鮮活生動了。


    「我記得我們路過的地方,離這裏很遠,而且隻是路過了幾分鍾就進入商場了。」蕭念感嘆,「您的畫技真是出神入化。」


    青年輕哼了一聲,但並未再多說什麽,隻是問:「剛才的要求,能接受嗎?」


    蕭念不是很在意,但他還是轉過頭去徵求厲返的意見。厲返點頭:「如果喜歡,畫下來也無所謂,隻是……」


    「畫完了,這幅畫也一併送你們。」青年抬了抬手,「我隻是想完成這幅畫,至於完成之後它去哪裏我並不在意。」


    這下厲返沒意見了,蕭念卻多看了那青年幾眼。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時間對不上,青年簡直和他在書本裏看到的風行一模一樣,無論是性格,脾氣,還是對待畫作的態度。


    「您認識風行嗎?」他忍不住問,「就是那位很有名的藝術家。」


    青年懶懶道:「我就是。」


    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青年是如此年輕。蕭念想青年大概不願意告訴別人自己的情況,便笑笑換了個話題:「您說要完成畫作,我們該怎麽配合呢?」


    「簡單,同樣的路,同樣的地方,你們隻要再走一遍就可以了。」


    「一遍?」


    「對我而言一遍就足夠了。」說到這裏青年嘖了一下,「要不是剛才那個醜人過來擋了我的視線,這畫兒現在就該是件成品了。」


    蕭念覺得這可能才是青年喊阿爾醜的重要原因,他失笑:「那麽好的,我們會配合的。我該怎麽稱呼您?」


    「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風行。」


    畫風與那位大藝術家相似,脾氣性格也相似,看起來青年真的很喜歡風行。蕭念不打算糾結這個問題,便說:「好吧,風先生。那我們現在就過去了。」


    風行揮了揮手,蕭念招呼上厲返一起走回那條街。


    蕭念和厲返路過的那條街離風行的攤位確實有一段距離,蕭念走到之前的地方也有些驚嘆:「這裏離攤位不算近……那位風先生的視力真的很好。」


    厲返多看了那邊兩眼,也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再一次十指相扣,從街邊穿過來到商場裏。現在和之前相比人已經少了很多,夜晚降臨溫度也漸漸降低。厲返脫下了外衣,蓋在蕭念身上。


    「啊,謝謝您。」


    厲返搖頭,忽然問:「你覺得那個畫家怎樣?」


    「什麽怎樣?您不會連這也……」


    「不,我是說他說自己叫風行這件事。」


    蕭念眨了眨眼:「可能是重名,也可能是他很崇拜風行……您怎麽會忽然在意這種事情?」


    「是啊,你說的有道理。隻是……」厲返的眉頭微皺,好像在想什麽事情。但兩人在三言兩語間已經重新走回了攤位,蕭念隻能按下疑惑,問:「風先生,您這邊怎樣?」


    風行坐在畫板後麵,巨大的畫板幾乎遮擋了他的身影。蕭念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身側影影綽綽的晃動來看,風行作畫的動作十分迅速。


    「好了。」


    果然,僅過去幾分鍾,風行便丟掉了筆。他將畫取下來遞給蕭念,之前那幅速寫中不足的地方已經完全被補足,哪怕是黑白的畫,蕭念也不忍讚嘆一句栩栩如生。


    「這個,和剛才那個——」風行指了指那幅風景畫,「答應好的,你拿走吧。」


    幾句話說完。他便繼續坐回了畫板後麵,繼續不知在繼續什麽畫作。蕭念和厲返對視了一眼,不再打擾他,取過兩幅畫離開。


    「您之前在想什麽?」走遠後蕭念才問,「那位風先生有什麽不對嗎?」


    厲返低聲說:「我不懂畫,但那樣的畫,人類真的能在那麽短時間內完成嗎?」


    蕭念之前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因為在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人,尤其是藝術家,他們的天賦是不講道理的,讓人難以置信的存在。


    「或許不能,但歷史上很多藝術家音樂家都會有些常人難以理解的天賦。」蕭念說,「我想那位風先生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或許如此,但阿爾為什麽會去那裏?」厲返說,「之前我和你說過,蕭老三供出的幕後主使自盡了,還記得嗎?」


    蕭念點頭。


    「那時我沒有說清細節。他自盡後,軍部那邊例行進行了屍檢,結果發現那位幕後主使身體很多部位都有蟲族的特徵。」


    蕭念猛地挑眉:「您的意思是……」


    「還記得嗎?我們最初在提到白星,就懷疑過,有『人』在背後控製蟲族。」厲返道。


    這說法似乎有些駭人聽聞,蕭念忍不住說:「即便如此,但這似乎也有些……」


    「那個風行的動態視力極好,他才能在之前人流量大的街道上穿過兩條街看到我們。不過這隻是我的猜測。」


    似乎怕他太過擔心,厲返安慰般捏捏他的後頸,「別想這些,你專心養病就是。」


    蕭念沒在意這個,反而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上將!」


    他捂住脖頸,厲返鬆開了手,表情還一臉無辜。蕭念拿他沒辦法,隻能嘆氣:「您今天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


    「因為高興。」


    「嗯?」


    他那句話聲音小,蕭念沒有聽清。兩人就這樣散步在路上,路燈將並肩的背影拉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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