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懶得反駁,隻是輕嘆一聲對方沒有搞清狀況。


    旋即,道長走到安惜玉身邊,冷聲道:「為了永生之果,還請陛下,以身作則。」


    說完,安惜玉也犧牲在道長劍下,跌進屍王花的深淵巨口。看她的表情,估計安惜玉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麽國師要如此對她。


    蘇言衣看向道長,十分警惕:「道長,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當年毀了善羅尊主計劃的難道是你?這不可能。那分明是千年之前的事。」


    道長笑了笑:「你竟能查到此事。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過你說的不錯,那確實不是我,而是我的先輩。但這些並不重要。」說完,道長劃破自己的手,以鮮血餵食這棵樹。


    隨著兩種花粉與她的血被吸進那屍王花中,黑斑再次擴大,屍王花還在生長。


    而後,一棵幼小的樹苗從那花苞中漸漸生長,那樹和花朵仿佛是一體的,而那棵樹和蘇言衣在壁畫中與書冊中所見到的十分相似。


    道長神情瘋狂:「屍王花已生,之後隻要加上你們和北地的人口,便足夠讓屍王花徹底綻放!」隨著道長一個揮舞的動作,屍王花中花蕊一樣的東西猛地伸出,朝著蘇言衣扶朝和四周被沾染黑色花粉的人那邊伸去。


    「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嗎?」


    聞言,道長忽然注意到,方才蘇言衣等人從山上攻擊時滾落下來的巨石,不知何時已經堆積起來,被蛛網一樣的東西包覆,形成壁壘,護住了眾人。


    趁著這個空檔,蘇言衣用匕首劃破手掌。


    「哈哈,你以為你也用血餵食,便能控製那屍王花?做夢!」道長譏笑道。


    然而蘇言衣卻沒有把血滴到屍王花上,而是甩到了道長身上。


    倏忽,屍王花所有的花蕊觸手紛紛停下,然後對準了道長的方向猛攻過去。她很快便被那花蕊纏住。花蕊上絨毛般的倒刺刺入皮膚,她無法掙脫,瞬間被拉下了花朵深淵。


    而後,蘇言衣踩上一根粗壯的花蕊,被它托著,慢慢深入花朵內部。


    蘇言衣整個過程就很無語。大家都以為這花是自己的,這也可以理解。


    畢竟按照書冊裏的說法,異植與花粉集齊後,便能在北地讓這最終植物生長,而現在在花朵中的這四個人,都是可以使用花粉的。


    不管是所謂的「靈植之術」還是「惡魂附體」,人家都是實打實克服了花粉的副作用,才成為了有資格擁有這花的人。然而蘇言衣是冒牌貨,她並不會這些,她用的是係統啊。所以就很尷尬。


    屍王花是她的係統全圖鑑獎勵,自然不會傷害她,但這事她沒辦法解釋,所以隻能略過不去講。


    此時的屍王花還在生長,蘇言衣無法將它收入係統,隻能用拾取標記讓它暫時別動,然後去查看女主的情況。


    花朵內部,安凝然隻是受傷,但並沒有性命危險。原本道長那一擊就不是致命傷,加上蘇言衣用毒藤拉她的時候,趁亂扔了兩件石製兵器進去,所以安凝然藉此防身,並沒有事。


    而安惜玉則不同,她幾乎被屍王花吸收殆盡了。至於她頭上的致命傷是誰弄的,便不得而知了。


    蘇言衣將安凝然扶起來:「你怎麽樣?」


    「沒事。」安凝然回答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她的師父。那眼神很複雜,說不是什麽情緒。


    「我帶你上去。」蘇言衣說完便要背她離開,然而安凝然卻道,「等一下,蘇尊主,我師父她不是那種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我知道無論如何,師父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我還是希望問問清楚。」


    蘇言衣輕嘆一聲,帶安凝然來到道長跟前。


    然而她從到了這花中後,就出奇的沉默,什麽都不說。


    蘇言衣道:「雖然不是很確定,但道長似乎是一心求死啊。」


    道長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你使用兩種花粉時,身上的氣質差別還挺明顯的。」蘇言衣說完,看向花朵中那棵樹苗,「而且,道長看向那棵樹的神情,可不像是要奪取永生的雀躍執念。」


    蘇言衣蹲下身,問道:「你真的想要永生嗎?」


    有這樣的猜測,主要還是這一戰贏得過於輕鬆,仿佛是對方特意送人頭。


    從鄢城扶朝遇到道長開始,她便被一條看不見的線引到此處。前往北地的路上她遇到了很多奇怪的植物,有些仿佛就是特意設置在前往北地的路上,等著人來收服一般。而且,克製惡魂花粉的燈籠藤,及時壓製惡魂花粉的木盒,引出線索的北地神話故事,以及雪山山脈中特意用許多冰淩草冰封起來的山洞密室。


    她循著的線索緊密,而且完全不易引起懷疑。


    所以,蘇言衣覺得,有人想收集異植做某件事,從而利用了自己。


    前任女皇、安惜玉、安凝然,以及蘇言衣自己,都不過是被這個人利用的棋子罷了。


    那個隱藏在幕後之人在等待這屍王花。


    而剛才,知曉道長是國師後,蘇言衣原本也以為道長這麽做是為了長生。可是兩種花粉代表兩種心性,她能利用白色花粉,便說明她一定還有什麽善意的意圖。


    但最重要的,是道長沒有給安凝然致命傷。


    她沒想殺她。


    一個為了永生犧牲數萬百姓的人,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留手。加上她看到那棵樹時,眼裏的眼神渴望又絕望,是一種決絕的表情。想起之前道長在鳳昔村救了扶朝的時候曾說,被惡魂侵擾的痛苦,或許,她也有類似的煩惱。所以蘇言衣合理懷疑,她或許是為了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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