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話,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吧?


    他想像著初次見麵的貝茴茴就站在麵前,回到最初,他們都沒有喜歡上對方的時候。


    「貝茴茴,我不是真的喜歡你,我隻是因為你頭頂上隻有我能看到的進度條才接近你。如果不是因為進度表的分數刷不滿,我就困死在時間循環裏,我們根本就不會有交集。你說我們都屬於童年不幸福的人,但是在我看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還心懷美好,而他早就厭棄這個世界了。


    「我懷有別的目的和用心而接近你,我想盡一切辦法取悅你,在你麵前我是那個完美無瑕的叢萊,不好的那些全部都可以隱藏在你不記得的時間裏。」


    「我對你好,不是真心的。」


    「但我會騙你一輩子。」


    這樣的生活,是他最初就設定好的,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跑偏了。


    叢萊揉了一把臉,心想,跑偏了又能怎麽樣呢?他已經知道,人的心是不能由人自己的掌控的。


    人畢竟不是機器。他曾經的設想,真的太自以為是了。


    總之,他就是喜歡了,貝茴茴哪怕以後了解他,不喜歡他,他也不會再放手了。


    叢萊的眼神變得幽深。


    他就是這樣的人,貝姑娘要是知道,她會害怕嗎?會遠離他嗎?


    在叢萊的身後,樹木掩映間,程盈震驚地站在原地。


    她手裏拿著的手機,是一個錄音的畫麵。


    程盈本來看到叢萊從圖書館出來,身邊頭一次沒有跟著貝茴茴,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管不住自己的腿,她下意識地就跟上來了。


    然後就聽到了這番讓她無法理解的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但是在聽到叢萊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說他不是真的喜歡貝茴茴,她條件反射地就打開了錄音。


    雖然接下來的話,她聽得糊裏糊塗半懂不懂。


    但是聽不懂又如何?大概意思她是了解了的。看著叢萊的背影,程盈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


    考完第一門課的時候,隔了兩天才有第二門課的考試,貝茴茴想抽空出去一趟。


    養在宿舍裏的盆栽葉子有點發黃髮蔫,貝茴茴上網查了,打算出去買點植物用藥。


    她問叢萊去不去。


    她知道叢萊沒什麽事,本以為他會陪著一起的,沒想到叢萊卻說:「你先去吧,我等會再去找你。」


    貝茴茴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吃完飯,看著貝茴茴走遠的背影,叢萊忽然有很強烈的情緒湧上心頭,想要衝過去把貝茴茴拉回來。


    他皺了皺眉頭,把這股莫名其妙的情緒硬生生壓下。


    然後走到不遠的樹蔭下,等人。


    很快,他等的人就到了。


    程盈精心打扮過,力求自己看起來明艷大方,一路走來的回頭率也確實讓她這段時間被頻繁打擊的自信心重新恢復。


    走到叢萊麵前,程盈抿唇笑:「學長。」


    她近乎貪婪地看著叢萊的臉,心想這是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這麽近地看著他,也是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成功地從貝茴茴身邊把他拉走。


    以後,他身邊站著的人,就不會是貝茴茴,而是她。


    叢萊麵無表情把手機對著她,吐出兩個字:「解釋。」


    是程盈半小時前給他發的信息,說有事找他。


    叢萊本不打算理會,但是程盈說她聽到了他在明風湖說的話。


    叢萊一開始沒有想到是什麽,等忽然想到他那天在明風湖都胡說八道了些什麽的時候,臉色一瞬間就變了。


    於是就有了這次會麵。


    程盈看了看路邊來往的同學,笑意盈盈,輕聲說:「我們要在這裏說嗎?要不換個安靜的地方?」


    叢萊眯著眼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程盈急了:「學長!你不想知道我都聽到了什麽嗎?」


    叢萊覺得自己一時想差了才會跟這個人在這浪費時間。


    她聽到了又怎麽樣?說出去會有人信嗎?


    時間循環和分數進度條這種玄幻的事情,如果他不是親身經歷,隻怕都會認為是天方夜譚吧?


    叢萊停住腳步,微微側過臉,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聽到了什麽?你又想幹什麽?」


    程盈看他站住,鬆了一口氣,趕緊開口:「我什麽都聽到了。我想你跟貝茴茴分手,跟我在一起。」


    叢萊轉過身,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她一眼,說:「我要是怕你聽到什麽,那麽怕的就是跟貝茴茴分手。那我會為了不讓你說出去,主動跟貝茴茴分手?」


    程盈被他繞暈,反應過來後她也有她的想法:「是和平分手,還是撕破臉讓她恨你,總是不一樣的吧?」


    她成功戳中了叢萊的軟肋。


    但是叢萊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


    他冷冷一笑:「你可以試試。」


    總之,這個女人從認識以來他就有種下意識的反感,讓他和她逢場作戲他都不願意。


    叢萊說完就走。


    他忽略了程盈眼底的瘋狂,他不知道一個女人如果失去理智會做出什麽事。


    才走出幾步,程盈就又喊住他:「學長!」


    叢萊置若罔聞。


    程盈追上去,擋在叢萊麵前。


    叢萊冷冷看她:「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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