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死你!」貝茴茴怒喊一聲。


    叢萊:「……」


    力度不錯,他心想,平時看她柔柔弱弱的,爆發的時候力氣還行。


    打到人了,貝茴茴也驚醒了。


    然後就看到叢萊蹲在自己床邊。


    貝茴茴:「……學長?」


    叢萊點點頭:「嗯,是我。」


    貝茴茴:「你怎麽……」


    叢萊淡定回到自己床上,淡定蓋好被子,淡定地說:「嗯,你做噩夢了。」


    貝茴茴:「哦……」


    她眼尖地看到叢萊的臉紅腫了一塊,想起自己睡夢中好像打到人的樣子,有點猶豫:「你的臉……」


    叢萊淡定地轉過身麵對她,淡定地說:「嗯,你打的。」


    貝茴茴:「……」


    「對不起。」她老老實實道歉。


    叢萊關燈,說:「接受你的對不起。睡吧,才半夜。」


    貝茴茴現在不怎麽睡得著,睜著眼睛盯著黑暗。


    叢萊的聲音忽然響起:「別怕,我在,安心睡吧。」


    貝茴茴心底那種奇異的感覺又升起來了。


    好一會,她「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她出聲:「學長。」


    叢萊:「嗯?」


    「你是喜歡我嗎?」


    叢萊:「……」


    這是道送命題。


    他毫不猶豫:「不喜歡。」


    貝茴茴:「……」


    這也答得太幹脆了!


    叢萊:「你怎麽忽然這麽問?」


    貝茴茴想了想,說:「那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這不同於以前的問題可以避開,一個不留神,又重蹈覆轍,叢萊這次必須得想個理由。


    他想了,也答了。


    「你很像我一個妹妹,我對你好,有什麽問題?」


    貝茴茴敏銳抓到漏洞,問:「你幾歲進的孤兒院?」


    叢萊:「幾個月。」


    貝茴茴:「那時候就有妹妹了?並且記得自己的妹妹了?」


    叢萊:「……」


    ☆、第 29 章


    叢萊以貝茴茴你別故意找茬的語氣說:「我說是一個妹妹,又沒有說是我親妹妹,孤兒院裏多的是弟弟妹妹,一抓一大把,什麽年齡段的都有。」


    貝茴茴語氣幽幽:「學長,你知道嗎,人一般情況下,心虛的時候,話會特別多。」


    叢萊想起自己剛剛的辯解,沉默了。


    貝茴茴又說:「我還記得,你說灰灰是你表姐的,孤兒院裏有姐姐我可以理解,表姐是從哪兒來的?」


    叢萊:「……」


    他總算知道什麽叫做說一個謊需要無數的慌來圓了。


    貝茴茴嘆了口氣,翻了個身,背對著叢萊,不說話了。


    叢萊透過窗外照進來的朦朧月光,小心翼翼看了貝茴茴一眼,問:「你生氣了?」


    貝茴茴說:「沒有啊。」


    叢萊還想說點什麽,貝茴茴打斷他,說:「學長,睡吧,不早了。」


    叢萊:「……」她大半夜的來一道送命題,還讓他怎麽睡?


    十分鍾後,叢萊輕聲問:「你睡了嗎?」


    貝茴茴:「睡著了。」


    叢萊:「……」行,貝姑娘生氣了,鑑定完畢。


    他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翻身坐起來,說:「好吧,說就說,誰怕誰,我是喜歡你,怎麽樣?讓我離你遠一點?我拒絕。你要是敢不接我電話,我就一直打,我還會守在宿舍樓下,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出宿舍樓!」


    貝茴茴:「……」


    她也翻身起來,打開床頭燈,看著隔壁床賭氣像個小孩一樣的叢萊,忽然笑了一下,說:「你怎麽知道我會不接電話不下樓?」


    叢萊心想,那不是親身經歷過麽?


    「你不會嗎?」


    貝茴茴點頭:「會。」


    叢萊挺直的腰背一彎,嘴角抿直,帶了點垂頭喪氣,說:「茴茴啊,我們這麽久的革命友誼了……給條活路啊……」


    他真的厭煩了在時間循環裏不斷重複重複重複了。


    貝茴茴看著難得一見示弱的叢萊學長,心裏有點發軟。


    其實,剛剛叢萊斬釘截鐵說他不喜歡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像自己預想的那樣如釋重負,心裏反而有點堵。


    堵什麽呢?為什麽心塞心堵?貝茴茴不知道,她也不想深究。


    她的人生,她已經想好要怎麽過了,不會輕易更改,更不會因為別的人而輕易更改。


    貝茴茴想說點什麽,叢萊卻沒讓她說,直接躺下,說:「不聊了,睡覺。」


    反正已經過淩晨了,今天他不刷分,第二天醒來就還在這個旅館裏,到時候對貝姑娘那道送命題,他一定想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保證她再怎麽敏銳也抓不到漏洞!


    貝茴茴:「……」怎麽忽然說不聊就不聊了?他這是喜歡人的態度?這麽隨意的嗎?


    但是她確實是察覺到叢萊對自己的不一樣,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一個月前的叢萊學長,應該不會這樣著急忙亂地衝進警察局,他也許會擔心,但是不會這樣處處呈現一個保護的姿態,好像下意識地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保護之下。


    現在可不是他想不聊就不聊的時候。


    貝茴茴探身過去戳戳叢萊的背,說:「起來,別裝死。」


    叢萊無奈地重新爬起來,說:「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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