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並未多想,便道:「既然愛妃喜歡,那便送給愛妃。」


    「臣妾謝過陛下。」曲貴妃一喜,連忙張口應道。


    齊湛立在原地,舔舔嘴唇,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


    那隻鳥的羽翼雖被釘穿,但震翅時並未有被牽製的模樣,而且那血......呈微微的紫色。


    齊淵瞳孔一顫,那鳥根本就未被釘穿,那不是血......是毒!


    齊湛......究竟想要做什麽?


    於是,立刻就有宮人上前將鳥籠帶下去。


    在場眾人舒了一口氣。


    禮也行過,禮物也送過,才終於聽見梁煜自上座問道:「此次和親,不知貴國大皇子意下如何?」


    齊湛嘴角挑起慣常的笑:「皇兄秉承純良,溫潤守禮,在啟程之前已告訴我,能與貴國聯姻是他的福氣和幸事。」


    梁煜哈哈一笑,繼續道:「那正好,我們梁國有一安和公主,才貌雙全,與貴國大皇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純粹是在亂點鴛鴦譜,溫凝冠絕京都,家世便是嫁給任意一位梁國皇子也是綽綽有餘,可那齊國大皇子年近四十,平庸無能,這如何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溫凝垂下頭,長睫顫動,心中委屈和憤怒隻得壓在心中。


    「哦?」齊湛似乎是很不解,眉梢輕挑,悠悠道,「可是在下聽說貴國隻有一位嘉禾公主,何來的安和公主?」


    正暗爽的嘉禾突然被提及,霎時間慌了陣腳,隻得求助般看向自己的母妃。


    曲貴妃丟給她一個安撫的神情,嘉禾才稍稍定下來心來。


    梁煜嘴角笑意微僵,耐著性子道:「四皇子鮮少來梁國,便隻知嘉禾,不知安和,不信問問在場的愛卿們,誰人不知?」


    皇帝都發話了,當臣子的當然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是呀是呀。」


    「可是......」齊湛仿佛有些為難,思忖半刻才道:「可是,臨行前,皇兄對我說,自從幾年前見過嘉禾公主一麵,便至今難忘,此次求親,便隻想娶嘉禾公主一人!「


    此話一出,嘉禾當場臉就黑了個透。


    真能編,幾年前她還未及笄,怕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才喜歡她。


    而且,那齊國大皇子哪裏來過梁國!


    齊湛不按常理出牌,這下輪到梁煜愣住了。


    「這......」


    見狀,齊湛趁熱打鐵,繼續道:「為此,皇兄散盡府中女眷,去佛門齋戒三日,隻希望他的誠心能打動嘉禾公主,試問,天下又有幾個男子能做到這般?」


    話語激昂處,齊湛還拉著袖子假模假樣地抹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眼見已經有些心軟的命婦和小姐在下麵拿著帕子悄悄抹眼淚,嘉禾頓時臉黑得都能畫眉了。


    誰稀罕他?他就是跪在她麵前她也不可能動心一下。


    溫凝瞅見嘉禾的臉色,突然有些惡劣地想笑。


    她眉眼彎彎,抬頭卻和齊淵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那人目光沉靜,但眸底卻翻湧著一種她看不清的情緒。


    許是那股不甘在作祟,溫凝忽略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不閃不躲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末了,溫凝微微彎了彎眼眸,唇邊染上盈盈笑意。


    整個人在殿內的詭異的氛圍中,閃閃發光。


    眼眸那彎秋水就這樣流進了齊淵的心裏。


    他耳尖通紅,在溫凝不遮不掩的笑意中敗下陣來,慌忙移開自己的視線。


    半晌過後,卻又耐不住心底的狂喜和悸動,假裝不經意地輕輕掃過去。


    意外地,溫凝依然向方才一樣直勾勾盯著他,眼中笑意不減。


    紅唇卻吐出一句話。


    齊淵心尖一顫,他大約識得唇語,那一句話是:


    「齊公子,我......」


    後麵幾個字溫凝說的太快,他來不及辨識。


    縱使如此,他還是開心得無法抑製,他有些侷促地在她眼下拿起杯盞輕抿一口,用杯盞掩住唇邊笑意。


    隻是,杯盞裏的茶水,一滴沒有入喉,全因為他控製不住顫抖的雙手,悉數倒在了地上。


    第38章 ·


    許是齊淵膚色如玉, 耳尖的紅便尤為顯得明顯。


    落在溫凝眼中,像一蹙火苗落在心底荒蕪的原野上,稍稍被撩動, 便有燎原之勢。


    她長睫微顫,輕咬著唇瓣,可她不知道的是, 此刻她臉頰染上紅暈,在某人眼裏, 那團火早已燒到了頂。


    席上一時有些詭異的靜謐,原先準備好的說辭和計劃,被齊湛攪得一團亂。


    嘉禾瞥見梁煜若有所思的神色, 心底惴惴不安。


    齊湛嘴角一勾, 道:「還望陛下成全我皇兄的一片赤誠之心。」


    聞言,嘉禾臉色一白, 就連曲貴妃嘴角一貫得體的笑意也掛不住。


    梁煜皺眉不語, 手指敲擊著龍椅上的扶手。


    魏公公在一旁悄悄摸了摸額上的冷汗,這下可好,這齊國四皇子不是個省油燈, 陛下估摸著心中應該怒了。


    姚曼晴在坐下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指甲, 沒將溫凝弄走也罷,嘉禾走了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至少,少了個人天天在梁復耳邊編排她的不是。


    怎麽算,她都是受益的那個。


    天子不說話, 下頭的臣子也隻敢悶頭喝酒, 待眾人杯盞中的酒已緩緩見底時, 才終於見帝王做出了抉擇,緩緩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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