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


    若是她聽了勸告,也不會......不會.......


    劇烈奔跑後,心髒像要跳出胸膛一般,溫凝不得不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氣,宛如一條瀕死的魚汲取著好不容易得來的水。


    她艱難地扶住一旁的樹幹,心髒「咚咚咚」的跳動聲震耳欲聾,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起來,眩暈的感覺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落葉碎掉的聲音在山林間尤為清楚。


    溫凝倉皇扭頭,模糊的視線中,一隻渾身染血的動物向她疾馳而來。


    是剛才那隻花豹!


    竟然沒死!


    它奔跑的姿勢似乎有些奇怪,看起來應該也受了不輕的傷。


    但此刻的溫凝,別說跑了,就連走幾步都力不從心。


    她深吸了口氣,抖著手撿起一旁的樹枝。


    既然跑不了,那便搏一把吧。


    眼見著花豹在幾步開外一躍而起,朝著她撲來時,一張嘴裏俱是殘存的血肉。


    溫凝看得心中作嘔,看準時機,狠狠揮了過去。


    可惜,她用盡全身力氣的反擊被它輕鬆躲過,轉眼就到了她的身後。


    而此刻,溫凝眩暈的感覺越來越重,心髒砰砰的跳動聲讓她根本聽不清周圍的聲音。


    她感到自己漸漸窒息,胸口處像壓著一塊巨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掙紮著看向對麵那隻花豹,對方正在地上磨著爪子,眼睛死死盯著她,似乎等待著給她致命一擊!


    耳邊風聲響起,吹得地上的枯葉沙沙作響。


    花豹張開利爪向她撲來!


    溫凝絕望地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可沒等到被撕咬的疼痛,卻等來了利劍破空的聲音。


    再次睜眼時,便見花豹被一箭射穿了胸腹,痛苦地在地上劃拉幾下爪子,便沒了聲息。


    溫凝驚魂未定,轉頭看向利劍射出的方向。


    入目是一團墨色,依稀辨得是個人影。


    她謹慎地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那人似乎是受了傷,走路一搖一晃,有些虛弱道:「這林間隻投了一隻花豹。」


    「已經......已經沒事了。」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了頓,才繼續道。


    隻是那聲音,比方才更加虛弱,能聽出其中壓抑的痛苦。


    溫凝懸著的心總算掉了下來。


    她有些奇怪,為何聽到他的聲音她竟會覺得莫名安心。


    甚至還有......


    無法忽視的驚喜。


    第21章


    危機解除,溫凝漸漸地恢復了點力氣。


    她這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秋風穿過林間,吹鼓了衣袍,有一人倒在滿地枯黃之中,身體隨著艱難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踉踉蹌蹌走過去,見地上那人虛弱無力,方才那一箭耗光了他最後的力氣。


    齊淵的臉色蒼白得嚇人,連以往漂亮的薄唇也呈現出枯敗的灰白色。


    隻有嘴角處有幹涸的血跡。


    他微合著眼,直到溫凝走進,長睫才微微顫動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玉麵,縱使方才歷經過一場生死逃亡,此刻這張臉卻依然容色不減。


    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錦緞裹緊女子的身體,玲瓏有致的曲線盡數展現在他眼前。


    在這密林之中,她孤身一人,麵頰因跑動染上紅暈,像極了勾人攝魂的女妖。


    他移開眼,開口道:「你......」


    「你受傷了?」


    話才剛出口,就被溫凝搶了先。


    未來得及答話,心口的絞痛便猛地劇烈起來!


    宛如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攥緊了他的心髒。


    他眉頭緊皺,舌尖死死盯住上顎,才沒有在溫凝麵前發出痛苦的低.吟。


    額間青筋隱隱暴起,汗水從濡濕的鬢髮順著臉側的輪廓流下。


    意識漸漸渙散。


    臉頰上突然觸到一片溫軟,他猛地睜眼。


    見溫凝蹲在他身側,手中拿了一塊錦帕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麵上的汗珠。


    仿佛是被他眼裏的陰鷙所懾,她錯愕地停下手中的動作,長睫不安地輕顫,掩下眼中的擔憂,才有些無措地說道:


    「我......」


    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一副活脫脫做錯事的樣子。


    本來已經到了喉嚨處的「不必」二字,到了口中卻硬生生換成了另外兩個字。


    「抱歉。」


    齊淵微抬了眼,忽視心中異樣的感覺。


    溫凝看著他的臉色,又掃過他的身上,又道:


    「你的身上沒有傷口,為何會這般難受?」


    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透過那雙眼,將她的擔憂和不解看得一幹二淨。


    心底突地被撓了一下,很輕,但是很癢,那從來沒有的感覺在彼此呼吸相聞的靜謐空間裏,被無限放大。


    撓得他渾身都開始不自在。


    心頭那股絞痛在此刻也仿佛緩解了不少。


    他聽見自己出乎意料地回了句:「無妨,舊疾罷了。」


    這聽起來倒有幾分在安慰她的意味。


    溫凝似是聽出了意味,如玉的麵龐攀上縷淺暈。


    他的視線落在她水盈盈的眸上,隨即劃過她白嫩的耳廓,最後仿佛不受控製般落在她白皙的頸間。


    ......以及微微散開的衣襟,露出的精緻小巧的鎖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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