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麽離經叛道,嫂子你說。」


    宋斯琪壓低了聲音:「如果不是吳蘭淑,周先生根本不會被帶走,你說他到底是無力反抗,還是將計就計?」


    「我猜測,老闆也許是想看看,鄭明伯那邊會不會出麵接應,一旦他出麵,就能一網打盡。」


    宋斯琪不覺得鄭會露麵,但沒有反對何竣的說法:「劉銘偉把吳蘭淑護得好好的,說明他對自己的行動很有信心,覺得自己一定能活著享用績文的遺產,他大費周章地把一個植物人弄走,一方麵能騙吳蘭淑配合他的行動,另一方麵,隻怕是想調虎離山,想辦法殺了我。周先生落在他們手裏,生死可能一半一半,如果我死了,他死了,那對狗男女還活著,叫我怎麽瞑目?」


    何竣一開始聽得很認真,聽著聽著就把握不住她的走向了。


    宋斯琪示意何竣俯下身,在他耳邊問:「你有辦法殺人嗎?」


    何竣想了想,據實以告:「我輕易不會動手,但有渠道。」


    「敞亮,你今晚派個人,去把吳蘭淑綁了,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就把她做掉。」


    宋斯琪說得很認真,何竣乍一聽覺得荒誕,但是越想越解氣,抓不住劉銘偉還抓不住吳蘭淑嘛,老闆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還管誰是他媽:「還得是你,嫂子,還得是你。」


    「你別說,覺得自己要死了,拉個墊背的,真解恨。」


    淩晨,往天津港去的救護車最終沒有出海,警方攔下車輛時,沒有找到周績文的蹤影,至此所有可以追蹤的線索都斷了,宋斯琪不知道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深感無力。


    一夜無眠,宋斯琪回自己病房洗漱,她拉開門,保鏢小五和她一起進來,她覺得屋子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和小五交換了眼神,兩個人自然地說話:「你也一夜沒合眼了,要不要在我這兒眯一會兒?」


    「不了太太,現在隻有我一個人在您身邊,我不敢合眼。」


    病房的櫃子空間都很小,若說能藏人,也就是衛生間了,宋斯琪摸出口袋裏周先生給自己留的槍,她根本沒有時間練習,隻是被手把手教了怎麽開保險怎麽開槍,周先生給自己留槍的時候,她還覺得大可不必,像燙手的山芋,現在卻覺得安心,不至於手無寸鐵,毫無反手之力。


    小五舉著槍,悄步走向衛生間,宋斯琪貼著牆也往那邊挪,手上做了個向裏推門的動作,告訴她衛生間的門是向裏推開:「那我去洗把臉,你隨便坐吧。」


    「哎。」


    話音未落,小五踢開了衛生間的門,又立馬彈開,幾乎是踢開門的瞬間她就確認了裏麵人的位置,所以後退瞄準射擊,一氣嗬成,一槍打在腿上,一槍打在肩上,應該感謝劉銘偉這些年的華而不實,對手一旦機警有防備,他幾乎不堪一擊。


    警察很快上來,從小五手裏收過槍,他以前是陳東成的部下,很老道地拍了拍小五的肩膀給她豎大拇指,轉頭給劉銘偉上手銬:「膽子挺大的嘛,殺了人不跑,還想再幹一票?」


    劉銘偉竟然還笑了,他不知從哪換了一身病號服,戴著口罩,說話前特意把口罩摘下,好像被抓也不是什麽大事,那笑容差點讓宋斯琪覺得自己隻是在演戲,而不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她看著他,即便知道他不會回答還是問:「你們把他帶哪去了?」


    她因為熬夜,眼睛通紅,這會兒泫然欲泣,看著真叫人心疼,劉銘偉已經疼得快昏過去,被她這麽一問又來了精神:「別哭啊小寡婦,有得是人願意疼你,你看你婆婆不爽很久了吧,等叔叔出來幫你報仇,眼淚留著叔叔疼你的時候再流。」


    小五離得近,抬手給了他倆嘴巴,警察架著他出去,宋斯琪泄了氣,腿一軟倒在床上,四肢像灌了鉛一樣重,她忍不住哭起來,周先生教她難過了要盡情哭,她不知道這樣懸著心的狀態還要持續多久,她不敢讓自己崩潰,心裏難過就認認真真哭了一場,她得好好的,熬到周先生回來。


    71.是迫不得已嗎?


    周績文在一間全新的病房醒來,明白了什麽叫作繭自縛,聰明反被聰明誤。


    吳蘭淑進病房時,他是有意識的,結紮手術雖然隻是個小手術,但考慮到今天會見一些人,他請醫生使用了一定劑量的麻醉藥,這會兒腰部以下還沒有完全恢復知覺。


    吳女士站在病床邊,輕輕握住兒子的手,周績文差點以為母親多少還有些關心自己時,她另一隻手碰到他的大腿,然後稍微向裏伸了一點,狠狠掐住一塊軟肉,力氣很大,久久不放。


    周績文感覺不到疼痛,心想如果琪琪的痛症轉移到自己身上就好了,這樣他就能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多狠心,多可惡。


    除了正常的肌肉反射,他沒有任何反應,吳女士終於鬆了手,放了心,好像還有那麽點愧疚,喃喃說著:「兒子你別怪媽媽狠心,媽媽這是在救你,你被那個死丫頭迷得團團轉,她根本就是周重學的人,你變成這樣全是她害的!你放心,媽媽一定救你出去,為你報仇,不會讓她得逞的!」


    周績文滿口髒話如鯁在喉,竟然對他們的計劃生出好奇,好,那就最後一次,看一看親愛的母親,要怎麽救自己,又報的哪門子仇。


    他被轉移進車子裏時,手背上紮進了輸液針,從這些人的動作來看,他們並不是想要自己的命,每一個人的動作都非常小心謹慎,生怕把他磕著碰著。周績文產生了短暫的迷惑,劉銘偉這樣大的動作,竟然不是想要殺自己滅口,那他為什麽要在仁德鬧出那麽大的動靜,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將自己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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