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憲跟同來的幾個女兵一時還不太放得開,金鶴從上麵露出頭來,拿一顆冬棗輕輕地砸了下來,被一個女兵給接住了。


    「今天我結婚,這冬棗也沾了我的喜氣。你們誰要是吃了,指不定明年就嫁出去了啊。」


    女兵們被說的臉通紅,都快比上化了新娘妝的金鶴了。但又有哪一個年輕女孩不對未來的婚姻抱有期望和憧憬呢,尤其是在見證了這麽幸福的一對之後,所以大家二話不說,開始分工摘棗。


    孟憲跟另外一個同宿舍女兵小張在下麵揀掉落的棗,隨著掉落的棗越來越多,兩手摟不住,孟憲便脫下軍裝外套,將棗包在裏麵。陽光下,她穿了一件厚實的棗紅毛衣,襯得她的皮膚如凝脂般白皙透明,鵝蛋臉被暈上了一層光,任誰看來,即便是刺眼,也捨不得挪開視線。


    「孟憲,你脫了軍裝外套不冷嗎?」一位在屋頂摘棗的班長問她。


    孟憲微抬起頭,用手遮住眼睛不被刺痛,笑了笑說:「沒事兒,今天太陽挺暖和的。」


    女班長卻被她這一笑晃了眼:「別說,孟憲穿這一套還真挺美的。」


    隻這一句話,引的大家都來看她,連金鶴也向她看過來,打量了幾秒,笑著回去繼續摘棗。


    「是呀,那天咱們大家的臉都化成猴屁股,一個個都要笑死了,就咱們憲憲還能看。」小張說。


    「那是能看呀,你沒聽那天那位首長說嗎,挺漂亮的,哈哈!」


    孟憲本來就被大家誇的不好意思,乍一聽她們提起周幼棠,更加不自在了。隻好做出一副赧然的樣子,繼續埋頭撿棗。大家見狀也很快轉移了話題,但這話題,卻是引到了周幼棠身上。


    「哎,說起那天那位首長,我記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小張忽然說,「好像是在上次跟總參的聯誼會上,我有點印象。」


    那天在禮堂見過周幼棠又參加過聯誼舞會的另外幾個女兵立馬說不可能吧,畢竟來參加聯誼的都是單身,可看那位主任,不像是單身呀,畢竟軍銜都兩毛二了。


    大家紛紛向金鶴求證。


    金鶴笑笑,也不吊大家胃口:「倒是沒結婚,至於是不是單身,去沒去聯誼會,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個少婦,總不能因為你們幾個小妮子就上去問人家這種問題吧。」


    女兵們都笑了,一個又說不可能:「人家要找肯定不會去那種地方。」誰指望在聯誼會上找著對象呢?


    小張連忙舉手反對:「怎麽不可能,我爸當初就是這麽娶到我媽的,他老人家一進去禮堂就瞅見我媽了,直接要求跟我媽跳舞,跳著跳著,就跳成他老婆了哈哈……」


    眾人鬧笑,隻有孟憲在一旁聽的心尖忽地一晃。那晚的事,這裏麵也許隻有她最清楚。


    「行了。」眼見大家越說越離譜,金鶴及時喊停,「正主兒來了,別叫他聽見你們議論啊,讓我丟人。」


    女兵們立馬打住,回過頭,果然看見金老師愛人帶著一個人正在向這邊走來。孟憲反應慢了些,站起身的時候,謝清緣已經帶著人走到了樓梯口。


    她一眼就看見了周幼棠。那人站在謝清緣旁邊,穿一身冬常服,上身五個扣全敞著,露出裏麵的深色毛衣。隔得有些遠,孟憲看不清他臉上什麽表情,也不敢多看,隻瞧了一眼,便悄悄挪開了目光。接著便聽見謝清緣招呼金鶴:「老婆,幼棠來了。」


    金鶴裝作才看見的樣子,哎一聲,抬頭看了眼:「周主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說著從梯子上爬了下來。


    周幼棠站得有些遠,但看這邊也是能看得清楚。隻覺得站在陽光下麵的那個小女兵,美的簡直不真實。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兩三秒,待金鶴走近,才看著她說:「金老師,您這是結婚麽?看著倒像是來掃蕩的。這棗樹在院裏頭多少年了,頭一天您嫁進來就給人抄了家。」


    金鶴聞言,回頭看了眼光禿了的棗樹,也樂,囑咐姑娘們停手:「把下麵這些撿撿,一會兒給食堂要幾個袋子,帶回去分著吃吧。」


    姑娘們笑著應了。


    孟憲站在人群後麵,視線混雜在眾人當中,再一次看向周幼棠,看向他筆直高大的身影。而他在跟金鶴夫婦轉身進入樓道前,也向這邊投來一瞥,不知在看誰。


    孟憲轉過身,站在棗樹下,臉微微有些熱。


    周幼棠跟著謝清緣和金鶴上了四樓。


    婚禮雖然已經結束,但家裏還留有一張桌子,上麵擺了一些果盤點心。這是新郎謝清緣特意讓親戚給準備的。為了他這次婚禮,很多在外地工作的髮小都趕回燕城來了,先前一直忙也沒顧得上聚,這會兒趁人都走差不多了,留下來說說話。


    這些發小,大多也是周幼棠的熟人。見他進來,都站起了身,跟他打招呼。有的嫌他來晚了,要罰他酒。周幼棠便支使新郎官,去廚房給他拿了半瓶茅台來。自罰了三杯,場麵一下子熱鬧起來。


    提議罰他酒的人,笑嗬嗬遞過來一根煙。


    周幼棠接過來,卻沒抽:「金老師還在,你少抽幾根。」


    發小扒扒半禿的頭,說:「菸癮養大了,不抽不得勁,老是掉頭髮。」


    「這跟抽菸沒關係吧。」周幼棠正經道,「我看你還是趁早上醫院,別是腎虛。」


    一句話,聽的在場人都樂了。周幼棠在他們旁邊坐了下來,因開了小半天會而緊繃的筋骨,在一兩句玩笑話中,鬆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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