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花非花魅惑地一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奴家方才走路,心中有些許心事,以至於分心撞到了尊管。本應是奴家向您賠禮才是,卻不想,您寬宏大量,非但沒有責怪奴家,還請奴家來您房中吃酒。」


    張誠說道:「姑娘你也是無心之過,我張誠也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怎麽會見怪呢?」


    一切都如理所當然一般,當張誠回過神來時,花非花已經坐在了他的對麵,和他把酒言歡。他甚至想不起來,他到底是怎麽遇到花非花,又怎麽和花非花一起回到了房間裏。就像是……花非花是一個狐妖,對他施展了什麽法術一樣。但是……到此為止了!


    花非花恭維道:「剛才見您器宇不凡,奴家就覺得您不是等閑之人,方才一聊,才知道您居然是總兵府的管家。想必……」


    張誠一揮手,打斷花非花的話:「對了,這位姑娘,你有什麽喜歡聽的詞嗎?我讓巧雲唱給你聽。」


    花非花掃了一眼張誠身後的兩個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女孩模樣清秀,皮膚光滑白皙,十七八歲的樣子。男人滿頭髮白飽經滄桑,皮膚黝黑枯糙,說他五十多歲也不誇張。這兩個人是唱曲助興的賣藝人,但不是這觀雨軒中的人,而是張誠自己帶來的。兩個人雖然是賣唱的,但表情堅毅,不卑不亢,想來不是久貧之人。


    花非花隨口問道:「這兩位是……」


    張誠輕笑一下:「這位姑娘叫做金巧玉,這位老漢叫金瑞生,兩個人是父女關係。這對父女有些可憐,女兒雙目失明,老漢不能說話。女兒負責唱曲,老漢負責拉弦,兩個人一場買賣。不要看他們這樣,在我們衢州這裏,屬這兩個人唱曲唱得最好了。」


    「情況不妙啊……難道是跟在宋青玉身邊久了,我作為探子的能力生疏了?剛才,我準備把話題引到他總兵府管家上麵,然後藉機往下套出我想要的線索。但是,他直接揮手打斷我,並說讓這兩位賣藝人給我唱一首曲子聽聽。這是怎麽回事?是他單純地不想談及平時的生活,還是對我抱有戒心,有意地避開總兵府的一切話題?之後,他又有意或者無意地說了一句……我們衢州這裏!也就是說,在他的想法之中,已經確定了我不是衢州本地人這一事實……」


    張誠看花非花一時失神,問道:「花非花姑娘,您這是怎麽了?」


    花非花如夢方醒,連忙解釋:「哦,不滿您說,奴家也是一個賣藝人,從小學得幻術戲法,走南闖北四處演出。奴家深知這賣藝人的辛苦,所以看到兩位,就想起了以前天為被地為床的生涯。」


    張誠點頭:「想不到,姑娘還有這番經歷。那……姑娘你想聽個什麽曲子呢?」


    花非花毫不猶豫地說道:「來一首溫庭筠的南鄉子吧,溫庭筠是奴家最喜歡的詩人了。」


    「好險啊,我真得已經不再適合當一個探子了。」花非花在心裏長出一口氣:「如果換成是以前,我怎麽會在和目標交談之中犯這種失神的失誤呢?好在,總算是把這個失誤糊弄過去了。」


    隻要是謊話,如果細心的話,總能找到蛛絲馬跡去識破。但是,如果是真話呢?花非花以前是慶生平的班主,她確實體驗過賣藝人的辛苦。所以,雖說是她掩蓋自己失誤的說辭,但也確實包含自己的真情實感。


    「沒事,重新來過,慢慢地迂迴。尋找機會,今天一定要想辦法從他嘴裏套出話來。」花非花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


    「哦,對了。您平時在總兵府裏,都做些什麽啊?總兵大人想必很器重您吧。」花非花說出這句話,之後,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她剛剛還告訴自己,要慢慢地迂迴呢,但是一開口,就不受控製地問總兵是不是很器重張誠了。這麽直白的問人家,還不如直接問張誠知不知道衢州叛亂的事呢。如果是以前的花非花,一定有更好的問話,一步一步把張誠拖進陷阱。但是,現在的花非花……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花非花,已經越來越不適合作為一個從事諜報工作的探子了。


    果不其然,張誠輕笑一下,說道:「花非花姑娘,我們今晚隻談風月,不談……政事!哈哈哈……」


    花非花倒吸一口涼氣:「政事?!什麽意思……」


    張誠揮了揮手,金氏父女立刻識趣的離去,然後,張誠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對花非花說道:「就是,我是總兵府的管家,我在替衢州總兵施萬劍做事。我不知道你在為誰做事……我隻能告訴你,總兵大人一直兢兢業業,沒有任何汙點。」


    「果然,我沒了作為一個探子的穩重,太著急進入主題,以至於觸發了他的警惕心。」


    張誠看了一眼花非花,用一種很欠揍的語氣說道:「哈哈,」


    花非花失去了從容,冷聲道:「那又怎麽樣?!」


    張誠一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說道:「這次來衢州查案的官員是誰?我大膽猜測一下,應該就是最近正處在風口浪尖上的那個大理寺少卿——宋青玉吧。」


    花非花沉默不語,不做回答。


    張誠繼續用很欠揍的語氣,重複起剛才的話語:「哈哈,看到姑娘的表情,想來,我又猜對了。」


    花非花輕咬銀牙,厲聲道:「所以說……那又怎麽樣!」


    張誠用諷刺的語氣說道:「你是不知道這位少卿的名聲有多大,我在衢州這裏都灌滿了。老百姓把他傳說成了一個包龍圖再世一般的清官,不畏權貴,洗雪冤屈……嘖嘖嘖。可是今日一見,居然拉出一個婊子誘供,嗬嗬,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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