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雖然簡單,但是大家都能明白:死者的胸部被人割去了!


    文碩似乎不相信有這麽兇殘的兇手,他親自走過去,揭開了蓋著死者的那張染滿血跡的白床單。畢煒和安琪兒也走過來觀察。


    掀開白床單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氣味沖了上來。嗆得畢煒還咳嗽了幾聲。因為天氣悶熱,屍體已經腐爛,除了成群的綠頭蒼蠅圍著屍體打轉,創口處甚至都隱約看到湧動著的白蛆幼蟲了。


    看著這樣的場景,一般人早就熬不住了。這三個人雖然年輕,但是也見怪不怪了,何況這麽一樁大案,不可能掉以輕心。於是他們開始檢查死者的屍體,希望能從中找到什麽線索。


    粗略來看,死者是一名年輕的女性,渾身上下未著片衣,這一情況與孔禹婷遇害的情況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孔禹婷那邊連個遮蓋都沒有,而這名死者還有一床白床單裹身。


    接到出警任務的警察在一旁說明情況:「報警的是一個當地的老頭兒,他每天都來著附近撿礦泉水瓶,不過他也提供不出更多的線索。」


    文碩沒有應聲。高速路飛馳中的車輛,經常有人隨手開窗扔出垃圾。全國的高速路,用雙腿丈量長度的,除了清潔工人就是拾荒者,與匆匆過路的車輛相比,他們這種常駐行為似乎才是高速路的主人。


    文碩注目看著死者胸前的兩個血洞,紅色的肌肉組織混著少許脂肪翻了出來。因為炎熱的天氣,早已凝固的血液混著油膩的屍油滲了出來,在刀口處拉成了絲狀。文碩隻粗略看了一眼,便問畢煒有什麽發現。


    畢煒看著死者沒有瞑目的雙眼說道:「眼角膜重度混濁,瞳孔隻能依稀看到一點,再加上……」他毫不避諱地翻起了死者的一半身子,「從背部的屍斑來看,死亡時間應該是超過了24小時。」


    文碩點了點頭,他知道畢煒的驗屍還是有兩下子的。有時候僅憑肉眼觀察就能給出一個差不多的結論。當初上學的時候,畢煒曾經追求過一名學法醫的女孩兒,為此下了苦工,雖然這段感情沒有結果,但是卻早就了一個「觸類旁通」的畢煒。


    隨後,文碩讓人抬走了屍體,他們又和痕檢科的同事交流,還親自搜尋了一番,沒有任何發現。文碩踩著稀鬆的土壤,忽然想起了什麽。他問畢煒怎麽看這件案子。


    誰知道畢煒還沒有發話,一旁的安琪兒卻主動說道:「這裏土質這麽疏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腳印。再加上這裏距離高速路並不遠,我懷疑兇手是驅車上了高速公路,然後隔著護欄拋屍。」


    文碩點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他望著畢煒,想看看他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畢煒點頭慨然說道:「附議!」


    兇手如此狡猾,雖然沒有明顯的證據,但從受害者被切割的器官和縝密的作案手法來看,幾乎可以確定兇手是同一人了。


    警局內,邢甫邦氣色陰沉。連續兩件惡性殺人案令他大為不快,饒是他平日裏是一個儒雅且有胸懷的老領導,卻也受不了遲緩的偵查進度了。在會議上,他第一次發了脾氣。而這一次,他也絲毫沒有給文市長麵子,文碩沒能倖免,被他訓斥了一頓。安琪兒、留守辦公室的小周……甚至於一開始就篤定了這是一件連環殺人案的畢煒,都沒能逃過去。


    大家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邢甫邦麵色通紅,青筋暴出,最後說了句:「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半個月之後,我要見到兇手!」說完,摔門而去。


    每個人的心頭都仿佛壓著一塊巨石。開會不是聽領導罵街的,何況時間緊迫。文碩隻好是硬著頭皮主持接下來的內容。最後,明確分工:安琪兒帶一隊,去跟法醫那邊交流,看看能不能從屍體上找出兩名受害者的相似點,如果可以確認的話,不妨併案調查。


    另一邊,文碩親自帶隊,調出高速路收費站的錄像,希望能找到拋屍車輛。同時,另一組按照王喆的口供,全市排查白色車輛。


    「大家抓緊時間行動,散會!」文碩說完就起身,朝外麵走去。


    「老……文隊,我幹什麽?」畢煒站起來,雙手一攤,一臉的無辜。


    文碩知道這位老友靜不下心來,讓他看著監控找車,無異於給他動用大刑。他環視了整間會議室,忽然看到安琪兒正在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情商幾乎為0的文碩會錯了意,以為這是安琪兒的一種期待,索性說道:「你跟著安警官,趕緊行動!」安琪兒一聽,頓時不滿,要叫住文碩。文碩已經顧不上其他了,轉身離去。


    畢煒心中卻美滋滋的,衝著安琪兒笑道:「安警官,多多關照哈!」


    安琪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衝口而出:「無賴!」


    本以為上次兩個人做搭檔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了,哪裏想到這傢夥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了。安琪兒獨自生著悶氣。她不明白,為什麽文碩這麽器重畢煒。看來,得找個時間問清楚才行。


    當晚,兩人找到了驗屍的法醫。這個法醫三十歲出頭的年紀,看到安琪兒的時候滿臉堆笑,但是看到了畢煒,卻拉下了臉來。


    畢煒一見法醫沖安琪兒獻媚,同是男人的他當然明白是什麽情況,毫不在意地說道:「哎,別這麽敵視我,這是我們的文隊讓我來的,有意見你去找他!」


    這位名叫彭玉函的法醫隻好幹笑了兩下,不用問也知道這倆人是來幹什麽的。彭玉函從檔案袋裏拿出了相關的驗屍報告:「死亡時間是昨天下午的三點到五點之間,跟前一位死者一樣,受頸部窒息而死,脖頸間的抓痕很清晰,相信死前進行過劇烈的掙紮。死後,兩個胸部被切除,刀口整齊,判斷是專業人士的手法。而且,跟之前一樣,死者全身赤裸,但是沒有受到性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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