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光耀來了之後,她象徵性地說些場麵的話,讓他平常多多注意孩子的情況,不要隻忙工作,這些話在簡柏崇眼裏就是一些沒營養的屁話。


    她居然對於真正引起事件的罪魁禍首隻字不提。


    回到家,簡光耀也不問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隻是一再警告他,不要給他找事兒,因為他的行為時時刻刻影響著自己的名譽。


    簡柏崇聽得不耐煩,耳朵生繭,隻是不鹹不淡地問他爹:「我媽呢,她什麽時候來南城?」


    說到這,簡光耀臉色一變,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忙。」


    其實他早就察覺出來了,父母感情出問題了,但是他也知道這倆人什麽都不會告訴他的,索性不再問了,拽著書包,扭頭就走,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因為石小磊替簡柏崇在老師麵前作證,還親手拉著老師過來見到了打架這一幕,寸頭盯上了石小磊。


    那天簡柏崇忘了東西在教室,白喬陪著他返回學校取東西時,就見教室的燈還亮著,不知道是誰還在晚自習沒走,倆人開門進去一看,臉色瞬間白了。


    隻見寸頭帶著他的「手下」把石小磊堵在了教室牆角裏,正對他拳打腳踢,石小磊身體瘦弱,性格又不像簡柏崇那樣狂放,看誰不爽就幹誰,遇到這種事除了抱著頭挨打以外,沒得選擇。


    那寸頭狠狠一腳踢在了石小磊的肚子上,咬牙切齒地惡狠狠道:「讓你多管閑事!簡柏崇和白喬我惹不起,你我還惹不起麽!沒爸沒媽的玩意兒!哪來的雜種!」


    簡柏崇怒火中燒,立刻甩開書包,疾步躥了過去,一腳踹在了寸頭的背上,寸頭承受不住倒向一邊,帶倒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咣」的幾聲,教室瞬間傳來巨響。


    寸頭大腿被磕青了,扶著腿瞪著眼,漲紅了臉怒罵一聲:「我草……」


    這一回頭,仔細一看來人,瞬間傻了眼,到了嘴邊的髒話又及時收了回去。


    「起來。」簡柏崇冷著臉,繞過去,扶著滿身是傷的石小磊起來了,石小磊眼神堅定地看著寸頭,捂著肚子,看起來極其虛弱。


    旁邊那幾個眼底還有不服,正要上去,白喬往前一走,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們,那幾個人立刻縮了回去,不說話了。


    「我警告你,石小磊我罩著的,以後你動他就等於動我,你聽懂了嗎?」簡柏崇對寸頭道。


    寸頭氣得滿臉通紅,打也打不過,惹也惹不起,又惡狠狠地看著他二人半天,屁都不敢放地帶人走了。


    「要告訴老師嗎?」白喬問簡柏崇。


    簡柏崇扶著石小磊慢慢往教室外走:「告訴她有用?一個個的都是怕事的窩囊廢,先送他去醫院檢查。」


    在他眼裏,在一個孩子的眼裏,曾是天和地的父母還有老師,他們明明可以,卻都不願意站出來伸張正義。


    他們甚至都不如石小磊這樣的一個孩子。


    15歲的那一年,他第一次懂了,放縱與無視都是惡勢力的助焰。


    倆人送石小磊到學校附近的醫院檢查外傷,簡柏崇和白喬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低聲交談。


    「我好像害了他,要不是他替我跟老師解釋,那個死寸頭也不會盯上他。」簡柏崇低著頭,聲音裏滿是自責。


    「別想那麽多了,以後我們保護好他就是了。」白喬勸解他。


    「嗯。」他點了點頭。


    石小磊幸好隻是皮外傷,沒傷到骨頭,不然他更加自責,等他出來後,三個人麵對麵地站在診室外都沉默了一會兒,石小磊本來就話不多,比較內向,這會兒更是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麽。


    「對不起。」簡柏崇率先開口,一開口先是一句道歉。


    石小磊麵容一驚,立刻抬頭看他:「為什麽道歉?」


    「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他打。」簡柏崇眼底有歉意,格外真誠地道。


    石小磊搖了搖頭,淡淡笑了一下。


    「以後,你跟我和白喬當兄弟,放學一塊走。」說著,簡柏崇輕輕攬過他的肩膀,帶他出了醫院。


    「我可以麽?我……」石小磊一邊走一邊低著頭,聲音很輕,眼神有所顧慮,「你剛剛也聽見了吧,其實我是孤兒院來的。」


    簡柏崇和白喬表情一怔,但很快,簡柏崇道:「聽見了,這跟我把你當兄弟有什麽關係?」


    石小磊滿臉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問:「可是,他們都不樂意跟我玩,說我沒爸沒媽……」


    他真的搞不懂這兩者的邏輯關係是什麽,所以皺著眉頭反問他:「他們有爸有媽,卻長成這麽個東西?跟沒有爸媽一樣?」


    白喬輕笑一聲,石小磊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起來。


    在石小磊孤獨的學生時代,簡柏崇是他最看重的人,因為他對待他時,平等而真誠的眼神。


    從此以後,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簡柏崇不管幹什麽都拉上石小磊一起,吃飯、喝水、學習、打籃球、去網吧打遊戲,什麽事他都不會把他甩開,因為在他心裏,石頭跟白喬一樣就是他兄弟。


    那陣子簡柏崇貪玩,有的時候出了新遊戲會翹課在家玩上一天,導致轉天上課要檢查背誦課文的時候,他一個字也背不下來,被語文老師罰放學後默背,背會了才準走。


    這個時候,石小磊就甘願留校陪著他一起背誦,放學後,白喬家裏有點事要先回去了,惋惜又嘲諷的眼神看著簡柏崇道:「什麽破遊戲,還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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