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鏡涵將視線轉向前方,眼底黯然失色,不知在想什麽。


    「但是我也很清楚,你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學生,因為你很在意別人怎麽看你,這對於你來說可能比任何事都重要,就是因為自認為比較了解你,所以我什麽都沒說……喜歡的感情我沒法控製,但至少該不該喜歡的決定我可以自己來做,如果給你造成困擾了,我很抱歉,但是……你也實在不必編造一個不存在的『師母』來警告我不要介入你的生活,我覺得……太傷人了。」她越說聲音越低,眸子也失去了光彩,心裏一陣酸澀不住地翻湧。


    空氣安靜了,夏天的暖風徐徐吹著,惹的人心頭煩躁不安。


    許久以後,蘇鏡涵嘆了一口氣,似乎是不想否定了,他語氣裏有歉意:「對不起,我沒想過這樣反而會讓你覺得不舒服。」


    甄言像是得到了一個答案,心裏反而一陣暢快了,她搖了搖頭:「沒什麽,把話都說開了,反而輕鬆了,師父,我希望你在江北好好的,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好好找一個配得上你的女孩,我……不會想了。」


    「甄甄。」蘇鏡涵忽然側頭看著她,眼底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回眸,對上他的眼睛,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不要說的……你好像很差一樣。」蘇鏡涵自嘲般一笑,聲音裏染著涼意,「是我配不上你,才自動讓開了距離。」


    「……什麽?」她微微錯愕。


    「嗯。」此刻,他的眸子又變得透亮,唇角勾著笑,「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麽好,積極樂觀什麽的好像跟我並不沾邊,你也不必把我想成遙不可及的明星一樣……我也希望你好好的,不管你喜歡誰,都比喜歡我強。」


    她不理解,她真的不懂,師父他在說什麽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93章 .甄老闆告別青春 ·


    時光好像回到了幾年前, 她想起了高中畢業報考了父親的母校南城傳媒大學,遇見了蘇鏡涵,因為崇拜也因為喜歡,被時光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她願意和他說。


    蘇鏡涵總是安靜地陪在她身邊, 雖然沉默的時候更多, 但他的目光裏有溫柔和憐愛, 算是用另一種方式撫慰了她曾經的傷口。後來, 他還經常鼓勵她, 讓她振作起來, 好好學習, 好好生活,從那開始,她似乎找到了生命裏的光, 在她的心裏閃耀。


    可是,如今蘇鏡涵這麽一說,她才驚愕不已地發現, 曾經成為她的光芒的人, 卻是那樣一個自卑的人……為什麽呢?


    她真的不懂。


    「好了,既然話都說開了,我們還是好師徒吧?你不會故意躲著我不見了吧?」蘇鏡涵心中也敞亮了, 大大方方地問道。


    她定睛看著他, 心裏嘆了口氣, 點點頭:「嗯, 那簽售會見,我上去了。」


    「好, 說定了。」他笑笑。


    她上樓後,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心裏感慨萬千,懷春少女終於可以停止做夢了,她終於可以卸下心裏的包袱,認認真真地和那一場荒唐的青春說告別了。


    青春本就是這樣,荒唐,不顧一切,卻美好,值得回味。


    不管怎麽說,蘇鏡涵都是她大學時光裏最喜歡的人,美好的印象永遠不會變。


    正要睡著,卻突然想起來了要翻翻青岩的最新連載來著,她拿著手機重新進了公眾號看,打開後,沒看幾行,她愣住了,密密麻麻的恐懼感再一次襲來。


    青岩的第二部 新書名叫《泥沼·性癮》。


    第二部 的大綱內容是:他兒時遭遇不幸,在南城度日如年,終於有一天,一對兒夫妻的到來改變了他無望的命運,他跟著夫妻到了江北,漸漸在江氏集團長大,終於他成為了萬眾矚目的資本圈公子,而他也早就接受了一個人格缺失的自己,所以他無所謂身邊的伴侶是男是女,他很清楚,除了金錢和權力,他什麽都不需要,這是命運該還給他的饋贈。


    沒錯,這就是江臨序的人生。


    難道說……一直是青岩在偷窺她的人生?或者說……她隻是青岩筆下的一個角色嗎……那她又活在哪本書裏呢?


    所以……之前她的種種懷疑都是「作者」故意而為之,那麽她在南城認識的人似乎都因為她的到來而「隨之而來」,也是作者的意圖嗎?難道這些人……是必須要來南城,起著對劇情有重要作用的……「工具人」嗎?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所有從她來江北以後緊跟而來的人,換了學校教書的蘇鏡涵,談業務而來的孫乘,回江北老家休息的彭菲菲,準備學術研究的鍾曉慧……他們都是工具人?


    可是對於她來說,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就算她是活在小說世界裏的人,那麽對於她來說,同樣是其他角色的人就是真實存在的啊。


    她不敢再想了,越是細細琢磨,好像離猜想越來越貼近。


    她閉上眼,沉沉睡去,幸好,今夜無夢。


    後來,她接到了兩通電話,是許久不見的兩個人,其中一通是她在新創時候的小助理秦子軒。


    秦子軒應該是聽說那個項目競標討論會的事情,也了解了內部消息,刻意打了通電話來跟她念叨:「姐,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打電話過來就是想跟你吐槽的。」


    甄言問他:「吐槽程青鬆?」


    「對啊。」秦子軒語氣裏憤憤不平的,「這人往五十奔了,怎麽天天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那麽多,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那天你在南城看過病的事他知道了以後,立刻添油加醋,還說你在新創期間就有發病的跡象!還說你爸爸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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