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靜默中擁抱了很久,久違的,忘我的擁抱。


    然而觸碰一旦開始,便終歸需要釋放。


    不知是誰先開始,溫熱的唇瓣開始遊走於彼此,耳畔,臉頰,鼻尖……很快呼吸相融。


    氣息霎時亂了。


    小心地試探演變成不計後果的啃噬,侵吞,在這散了暑氣的季節,遠帆卻仍覺得周身灼熱,像泡在幾欲沸騰的水中,將她和他一起融化。


    成為彼此不分的整體。


    ……


    終於,水在沸騰過於歸於平靜,熱氣仍在緩緩蒸騰,餘溫悠長。許軍抱著她,臉和臉緊緊相貼,在極近的距離看清彼此的眼眸,唇間或貼合,相互描摹唇形,或者品嚐彼此的氣息。


    「許軍,」她的聲音被含在嘴裏,略微含糊不清,「你好久沒和我睡過覺了。」


    許軍的心早就軟成一灘水,也隻會對她這樣,他在她嘴裏勾了勾,唇角扯出一絲淺笑,「想讓我弄你?」他說。


    遠帆心倏地一熱,自鼻息裏「嗯」了一聲,聲音輕柔而篤定,「想,」她說,「想每天閉上眼睛之前,睜開眼睛之後,你都在我身邊。」


    許軍的心又軟又疼,眼眶潮熱,沒法再聽她說下去,隻能再度吻上她的唇,不斷吞咽她的美好……


    第59章 你很值得


    許軍俯身收拾用過的東西, 抬眸瞥她一眼,問,「哪兒來的保險套?」


    剛才兩人情不自禁, 遠帆翻找來一盒套,打開一看,裏麵卻僅剩唯一的一隻, 因此兩人雖意猶未盡,卻也隻來了一次。


    「現在想起來問了?」遠帆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打量他幾分憋悶的神情, 懶洋洋地說, 「你猜呢。」


    「……」


    許軍動作微滯, 將手中的東西丟進垃圾桶, 聲音冷硬而別扭,「不猜。」


    「傻子, 」遠帆支起上身捏他的耳朵,湊到他耳邊說, 「丁玲買的,我沒來的時候人家兩口子在這兒過的是沒羞沒臊的生活。」


    「嗯。」許軍沒看她, 拽過被子遮住她的身體, 沉吟須臾,突然問, 「你最近能不能請假?」


    遠帆一愣,頭從他肩上移開, 不答反而,「為什麽請假?」


    他側眸看向她,神情擔憂,「邊九報復心很強, 我擔心他會找你。」


    遠帆眉心微蹙看著他問,「他還敢?不是快進去了嗎?」


    「恐怕沒那麽快,」許軍嘆息道,「新橋那邊的業務跟他劃分的很清,他沒插手過。」


    這有些超出遠帆的理解,「匿跡酒吧不是他的?」


    許軍說,「名義上不是。」


    「當年邊萬年替邊九鋪設周全,留給他的生意也都是清白的。」許軍默了默,繼續說,「隻是後來他把那邊的生意交給心腹趙全打理,趙全混黑多年,知道什麽來錢最快……」


    遠帆愣住,半晌才開口,「進去的是趙全?」


    「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很難把邊九吐出來。」


    遠帆腦中念頭一閃,問,「邊九之前想讓你接新橋的生意,趙全能甘心?」


    許軍略一遲疑,蹙眉頷首道,「不甘心也會同意,他對邊九有種……病態的盲從。」


    突然他覷著眼睨向遠帆,目含警告,「所以你能僥倖混進去,且能全身而退,不是你本事大,而是因為趙全最近因這事懈怠了管理。」


    遠帆眨了眨眼沒有反駁。


    怪不得她有種過於輕易了的感覺,然而此時她雖有後怕,卻完全沒有後悔,當時的想法簡單而直接——


    不能讓許軍身陷囹圄。


    男人的低聲喟嘆將遠帆從思緒中扯出,她聽到許軍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發自塵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我不值得。」


    她抬眸看向他,猝不及防間看到男人眼中掩藏不住的情緒,痛楚,迷茫,自嘲……


    遠帆想起有關於他的報導——


    「林森同誌,1988年3月25日生,漢族,北都市公安局二級警司,深入涉黑團夥內部臥底,在與以邊萬年為首的黑惡勢力對峙過程中犧牲,年僅29歲,此前,其父母、兄長、妹妹被黑惡勢力報復均已喪生……」


    每一個字眼都像一把利箭,穿過時間的壁壘向她襲來,一根一根,直衝心髒。


    心頓時破碎而疼痛,遠帆隻能將他抱緊。


    「許軍,」她眼眶濕熱,輕聲篤定地說,「你是我愛的人,所以你很值得。」


    話落不過一秒,許軍猛地用力回抱住她,手臂像鋼鐵鑄就的枷鎖,將她箍在懷裏,印入心跳和靈魂。


    遠帆感覺到他的顫抖,良久,聽到的滯澀幾分的聲音,「叫我楊帆。」


    「楊帆,」她低聲說,「我愛你。」


    似乎覺得不夠,她從他懷中抬頭,對上一雙劇烈震顫的眼眸,遠帆捧著他的臉,深深地注視,「我愛你。」她說。


    不帶任何姓名和稱謂,隻因他是他。


    許軍轉而捧住他的臉,猛烈而激烈地親吻,夾雜著紛亂不堪的話語,「遠帆我也是,我也是……」


    ……


    遠帆答應他會去請假,但霍振騰因之前她「休假」太久,駁回了她的請假申請。遠帆索性告訴他,因為那條曝光酒吧的新聞,她被人盯上了,恐怕會有危險,霍振騰反問,「酒吧老闆不是進去了嗎?」


    遠帆感覺怎麽解釋,若少了許軍那一環都解釋不清,可她又不想把許軍的身份說出來,她煩躁地撂了句狠話,「不準拉倒,我不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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