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帆笑問,「你很忙啊?」


    「還行,你等會啊。」椅子拖動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她似乎走出了辦公室,聲量因此略高了些,「說吧。」


    「……」遠帆突然有點窘,她舔了舔唇角說,「剛才有個朋友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沒什麽經驗就幹脆請教一下你。」


    「感情方麵的?」丁玲問。


    「……對。」


    「那你問對人了,說吧,這位朋友。」


    遠帆張了張嘴,想說不是我,又覺得再解釋就更加欲蓋彌彰,隻好硬著頭皮說,「這位朋友說她無意中見到了她……男朋友的追求者,雖然知道她男朋友對追求者沒想法,但是仍然心裏不舒服。」


    「她怎麽知道她男朋友沒想法?」丁玲嗬嗬兩聲,「男人的話可不能全信。」


    遠帆一愣,隨即皺了皺眉。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男的如果讓追求者繼續在身邊出沒,無疑就是個定時炸彈。」


    遠帆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疑問,「那怎麽能證明他不是無縫的蛋?」


    「這個證明不了,」丁玲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隻要用上點心思,就算一時撩不到,但多少能讓他七葷八素的。」


    遠帆不可避免地聯想到自己,許軍可不就是她撩來的?


    她可以撩,別人自然也可以……


    丁玲的聲音仍在繼續,可遠帆卻在走神,直到被丁玲點了名。


    「遠帆,你聽到沒有?」


    遠帆猛地回神,「什麽?」


    丁玲隻好把話重複一次,「男人如果有自覺,就應該把蒼蠅處理掉,蒼蠅不在身邊晃了,自然就沒有叮的機會了。」


    「是……這樣嗎?」


    「對啊,如果他連蒼蠅都捨不得處理,那多少留著點心思呢。」


    說完這句,丁玲極造作地清了清嗓子,拖腔帶調地拆穿她並不高明的偽裝,「我的分析怎麽樣啊,這位朋友?」


    她憋笑繼續補刀,「除了我,你哪兒還有能跟你聊感情問題的朋友?」


    「我有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叫遠小帆~~」


    遠帆尷尬極了,本打算直接掛斷電話,卻被丁玲一陣吆喝叫住。


    「你不會是在西河找了個男人吧?」


    遠帆:「……」


    丁玲繼續大膽猜想,「西河那小破地還有能入眼的男人?」沉默一瞬,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緊接著長長「啊」了一聲,「有一個!我買煙的時候在超市遇見的!」


    遠帆沒等她說出後麵的話便倉惶掛斷,恨恨地將手機丟在床上,整個人泄氣地趴上去。


    丁玲的話卻像音頻播報一般,一條一條在耳邊重新過了一遍。


    「男人的話可不能全信。」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男的如果讓追求者繼續在身邊出沒,無疑就是個定時炸彈。」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隻要用上點心思,就算一時撩不到,但多少能讓他七葷八素的。」


    「男人如果有自覺,就應該把蒼蠅處理掉,蒼蠅不在身邊晃了,自然就沒有叮的機會了。」


    「如果他連蒼蠅都捨不得處理,那多少留著點心思呢。」


    ……


    不得不承認,丁玲給出的觀點雖相對極端,但依然有一定的代表性。


    方才在電話中,遠帆隻是在聆聽,而並未摻入太多思考,可現在她將這些話在自己的認知中拆分又融合。


    得出的結論清晰極了——


    若要防止被撩,便要把誘惑從生活交集中徹底剔除。


    遠帆緩緩嘆了口氣。


    畢竟她有這個經驗,許軍這隻有縫的蛋就是被她這麽撩來的……


    第29章 老子就是因為你


    丁玲的微信便在這時突然而至, 她果然歪打正著猜到了。


    【你拿下了那個荷爾蒙!?】


    遠帆還沒想好怎麽回復,緊接著又來一條。


    【認真還是消遣?你以後不會就待在那小破地兒了吧?】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


    遠帆愣住。


    認真,還是消遣?


    剛才得出的結論頃刻之間站不住腳, 轟然倒塌。


    她突然明確了一個事實——


    她和許軍的關係,讓她並沒有提要求的立場和底氣。


    她不想成為一個翻舊帳的人,前提是, 她需得有翻舊帳的資格。


    可是隻有長長久久相處下去的兩個人才有翻舊帳的資格。


    然而她和他,沒有屬於過去的長長久久的積澱, 也沒有屬於未來的長長久久的期許。


    無須糾結, 她隻能將這事小事化了, 不了了之。


    遠帆沒有回覆丁玲的微信, 不是默認, 也不想解釋,隻因為她心裏亂極了, 完全不知該怎麽回。


    躺在床上也並不能睡著,但遠帆執拗地閉著眼, 強迫自己放空,再放空。


    意識裏仍會不受控地鑽進一些關鍵詞, 再以此為擴散點, 蔓延出無數細枝末節。


    不知過了多久,也仿佛並未過許久, 門被敲響,遠帆心裏沒來由「咯噔」一下, 她緩緩睜開眼,頭向聲源處偏轉。


    敲門聲又短暫響了兩次,遠帆起身趿著拖鞋走過去,出聲詢問, 「哪位?」


    他的聲音隔著門平淡卻鄭重,「是我,許軍。」


    遠帆心加速跳了幾下,想起丁玲那些話,想起她自己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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