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晚了幾分,手背上腫起兩道紅痕。


    丁卉翻出自己的醫藥箱給她擦了點軟膏,「是被黑影襲擊的嗎?」


    薑鬱微愕,沒想到丁卉竟然能猜到,「嗯。」


    丁卉擦藥的動作頓了頓,「果然是這樣。」


    隨即又緊張地問:「他現在是否還在這裏?」


    「沒,暫時收服了。」


    薑鬱說完話後小心地觀察著丁卉的反應,發現她臉色蒼白,宛若失神一般。


    「丁卉姐,你是不是想起來了?」薑鬱問。


    丁卉點了點頭,聲音沙啞:「想起來了。」


    說完後又自嘲地笑笑:「我這個超能力也太容易破解了,真沒用。」


    丁卉擦了擦臉上的淚,半是羞惱半是難受地壓低聲音說:「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薑鬱訕訕地搖頭,覺得這樣的場景裏,自己坐在這裏實在是尷尬。


    如果當時同意帶2357或者池嘉過來,肯定會更尷尬吧。


    「丁卉姐,如果你介意我在這裏,我可以離開。」薑鬱作勢要走。


    「別!」丁卉拉住她,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看薑鬱疼得皺起眉來,又趕緊鬆開:「抱歉,坐在這裏陪我說說話好嗎?我擔心自己又會因為無法麵對痛苦,自私地再次選擇遺忘。」


    已經習慣了逃避,忘記了直麵痛苦時該作何反應。


    薑鬱重新坐下,默許了她把自己當成情緒垃圾桶的行為。


    丁卉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卻能透過指縫滴落,「結婚紀念日那天,我還朝他發脾氣了,我當時因為沒能和他一起吃完飯說了很重的話,甚至不肯聽他的辯解,發著脾氣掛斷了電話,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後一次和他通電話,我是不會這麽說的!我肯定不會的……可是……可是太晚了……」


    丁卉接到丈夫南誌勇的死訊時是結婚紀念日的後一天早上。


    為了救一個被困高樓的小男孩而葬身火海。


    聽到死訊時的第一反應是懷疑,接著是麻木。


    當丁卉頭腦昏沉地睡了一覺,再次撥打南誌勇的電話卻無人接聽,打開電視看到屏幕上正在播報相關的新聞時,她終於不得不接受丈夫的死訊。


    無數次的懊悔,為什麽當初要說那種話。


    無數次地想像,南誌勇臨死前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態?


    在反覆的痛苦和懊悔中,丁卉決定忘記他。


    為此還特意離開了兩人從相遇到結婚的南城,飛往了西城,清掉所有南誌勇的線索後再選擇遺忘。


    太狡猾,太懦弱了。


    薑鬱沒有安慰,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等丁卉哭完。


    她悄悄放出已經收入卡牌中的黑影,隻見黑影化成人形,站在她旁邊,做出想要擁抱她的動作,但又害怕會灼傷她而默默放棄。


    薑鬱打開房間裏的燈。


    丁卉的影子投到地上。


    黑影鑽進她的影子裏,變化形狀,形成文字:卉卉,別哭。


    第97章 .我的讀者16二合一


    白父手裏捏著新鮮的水仙花,準備帶給自己的女兒小純。


    走著走著,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旁邊跟著個人。


    白父停住腳步,側過頭去,看見麵前的這人長著大大的鯊魚頭,鼻孔很大。


    鯊魚有這麽大的鼻孔嗎?


    白父心想。


    「爸,爸!」鯊魚頭在叫他爸爸。


    「你是誰啊?」白父疑惑地問。


    「我是你兒子,我叫白毅啊,你怎麽又忘了?」鯊魚頭的語氣裏充滿著無奈。


    胡扯啊,簡直。


    他的兒子怎麽會是個鯊魚頭?


    白父喏喏地應著,走了幾步,又偷偷地用餘光看了他一眼。


    還是個鯊魚頭。


    「爸,又怎麽了?」鯊魚頭用鼻孔看他。


    臉是鯊魚的臉,但聲音確乎是兒子的聲音,好奇怪。


    白父心有疑慮,但不敢再問,隻道:「沒什麽。」


    鯊魚頭卻有些高興地說:「我還以為你又忘了我是誰呢?爸,你這下可得好好記住了啊,我是你兒子,我叫白毅,還有這一轉是北街,你以前很喜歡在這裏的廣場……」


    鯊魚頭絮絮叨叨地說著,有的詞彙讓人陌生,有的詞彙讓人耳熟。


    分開來聽或許能聽懂,但連成長句絮絮叨叨的,好累,聽不懂。


    白父開始走神了。


    「爸,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沒有?以後不能亂跑了,好好跟在我身邊。」鯊魚頭的這句倒是讓他聽懂了。


    白父連連點頭:「好,不亂跑。」


    但他哪有亂跑啊?他是給小純買水仙花去了,這個鯊魚頭可真是什麽都不懂。


    鯊魚頭帶著白父到了家。


    迎接他們的是個花瓶頭。


    身子明明是女人,還穿著裙子,但腦袋的部位卻是一個綠色的花瓶,裏麵還插著兩朵紫色的塑料假花。


    「你是誰啊?」白父頗為驚恐道。


    「爸,我是您的兒媳婦。」白父從花瓶頭的語氣裏聽出和鯊魚頭相似的無奈,「你怎麽又忘記了啊?」


    鯊魚頭竟然和花瓶頭結了婚?這個世界他真是看不懂了。


    白父心有疑問,但不敢說。


    「爺爺,要看電視嗎?」沙發上傳來稚嫩的聲音。


    白父視線一轉,看到沙發上坐著個小小的孩子,聽聲音能分辨出是個男生,但光看臉的話,是個提壺,邊說話提壺的蓋子還在噠噠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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