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比於他的快活,秦以律的內心是苦澀的,為孩子也為孩子的媽,他們就像炸彈一樣還沒定時就突然炸開了,讓他措手不及。懷裏的身子小小的軟軟的,使得他不敢大意,他抱著孩子走出了房間,顏希看著他的背影,很快也跟著出去了。


    秦以律坐在沙發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握著手機,她隱約聽到他是在請假,斂了心神朝他走了過去,等到他掛了電話後她才出聲道:「你下午有課嗎?我可以帶他回去。」


    沙發上的人沒有理她,兀自抱著孩子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圈著他的後背一手被他抓在手裏和他耍鬧著,顏希幹站了會兒,嚴重舉得自己被忽視了,返身回房去把毛巾和尿布拿去洗了,喜好後又到陽台晾了起來。


    秦以律想著不要理她,卻還是忍不住注意著她的舉動,他突然間覺得顏希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她是一個公主,現在的她是一個孩子的媽媽,奶孩子洗尿布,怎麽看著都有點兒崇高。腿上的小人兒猛地一蹬腿,他低頭看向他,笑了笑,神色變得異常溫柔,輕輕擁住他,聞著他身上的奶香,慢慢地閉上眼睛,心頭縈繞著滿滿的愛意,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堆在他的麵前去任由他挑選。


    窗外的陽光很好,明媚了一室的光景。


    不知何時,顏希站在了他的麵前,很認真地打量著他的臉龐,秦以律還像記憶中那樣,幾乎沒什麽變化,她正看得癡迷時他突然睜開眼睛,對上她的視線,不偏不倚,眼底一片清明。她有些尷尬地直起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故作鎮定地看著他,說道:「我要回去了,你去上課吧。」


    「我今天沒有心情去上課。」頓了頓,他又說:「你也不要急著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說實在的,顏希有那麽點兒欣喜了,雖然她很想把他追回來,可她終究是臉皮薄,有些話還是他來說的好,這樣也顯得她矜持些。


    人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覺得無所謂,等到沒有了又覺得寶貝了,秦以律之於她就是這樣,那時候她覺得有他沒他都一樣,應該不會有什麽區別,離婚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後來,她漸漸地嚐到了孤單的滋味,每一天回到家不會有人在玄關等著她幫她把鞋放好,也不會有人在睡覺的時候抱著她給她蓋被子,每天醒來時都是恍惚的,盯著屋頂看了會兒才會醒悟原來自己做了一場夢,夢裏的人已經離開很久了。她一直堅持著,堅持讓自己適應沒有他的生活,然後她所有的堅持都在生孩子的時候沒有了。


    顏希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畢恭畢敬地坐了下來,雙手搭在膝蓋上,抬頭看他,此刻認真的模樣連在她連開會的時候都沒出現過。


    「我想讓他跟我一起生活。」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利刃一般刺進了她的心頭,「男孩子跟著爸爸比較好。」


    她一下子懵住了,腦子有點兒轉不過來的感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問道:「你是想讓我把他讓給你嗎?」


    他低著頭沒有說話,眼神柔柔地看著懷裏的孩子,「他也是我的孩子。」


    「他也是你的孩子,可他是我拚了命生下來的,憑什麽你一句跟著爸爸比較好我就要讓給你?」她倏地站起身來,走到他身旁去把孩子抱了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裏,像是怕他搶了過去似的,「你不覺得你這樣有點兒過分嗎?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他笑了笑,語氣很是溫和,「可是你已經讓我知道了,而且我也不能裝作不知道。」


    「他隻能跟我一起生活,跟你一起,你想都不要想。」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看到他突然站了起來,她挺直了脊背仰頭看他,「我的兒子不是貨物,不是說想要就要的。」


    他抿唇看她,半晌後才說道:「那我呢?我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我是貨物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紅包篇】


    秦寶寶跟他爸去了一趟朋友家,結果朋友客氣給他包了個紅包,然後秦寶寶就揣著個紅包回來了,而且一路上都很興奮。


    回到家後,顏希看他屁顛顛跑到他的玩具櫃旁邊去了,有點兒好奇地跟了過去,看到他拿了個紅包往小豬存錢罐裏塞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遂問道:「塞得進嗎?」


    秦寶寶立刻抱著存錢罐轉過身去,說道:「一會兒就好。」


    「要我幫忙嗎?」


    「不要。」


    「那媽媽先幫你存著,好不好?」這樣的話,顏希每年春節的時候都會說一遍,到現在已經很熟練了。


    「可是爸爸說不能給你,給你就沒有了。」


    「……」


    ☆、插pter 49


    舊事重提總是讓人傷感的,顏希被他質問時會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然後心底生出一種名為歉疚的情愫,好似當初離婚的時候她是自私的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她以為兩人都心知肚明,從他同意離婚這件事看來,她覺得秦以律是理解她的,可不想他有秋後算帳這麽一招,這會兒被翻舊帳了她還真有點兒詞窮,離婚錯了,生了孩子沒在第一時間告訴他更是錯上加錯,她簡直就成千古罪人了。


    孩子趴在她的肩頭咬著自己的衣領,小嘴砸吧著咬得津津有味,她抬手幫他把領子撫平,覺得托著孩子的手臂累了又換了手臂抱他,抬頭看向秦以律一臉認真的模樣,她有些煩悶地皺起眉頭,「能不說以前的事兒嗎?當初你也同意了,我好像沒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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