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可以保護莊宜了。


    「像我一樣有什麽好的。」莊宜罵她傻氣,莊宜可不希望有人會像她一樣。


    她生來就父母分離,父親雖然對她不錯,卻因為母親的事情整日潦倒,莊宜沒感受到過什麽父愛。


    後來她找到母親,興高采烈地去見,人有生老病死,自然輪迴,活頭太短,一麵即是永別。


    之後又是蒼遊閣那不見天日的日子,莊宜曾一度以為自己隻會有兩個結局,一個是被活活燒死,一個是被同類殺死,哪條都不是好路,她何嚐沒有哭過,隻是掙紮不了,也沒有人會來救她。幸得老天垂憐,她才可以活到現在。


    最後她雖拚死走到魔尊這個位置,卻因為半魔半人始終遭人非議,她又性子冷淡,很少有什麽朋友。


    莊宜回首望她走過的路,發現隻有及書桃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才是快樂的,她活的日子不算短,快樂的日子卻隻是微塵。


    她雖不怨,但不代表她不難過。


    她說及書桃是她的光,這其中沒有任何欺騙妄言,她一路走過來,不見光明,太冷了,及書桃就是她的小太陽啊。


    是及書桃巴巴地來靠近自己,說她喜歡自己,無論自己是個什麽樣子,她都喜歡,魔尊也罷,什麽人都罷。她喜歡的隻是莊宜這個人,而非莊宜的身份。


    她說她不能讓莊宜一個人涉險,遇到危險的時候,她還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替莊宜擋刀。


    莊宜第一次經歷這樣隻對她一個人偏袒的、毫不遮掩的愛意,她怎能不喜歡及書桃。


    她願意一輩子都喜歡及書桃。


    「莊宜啊。」及書桃喚她。


    「啊?」莊宜回神看著她,目光裏有些慌亂,她以為她這些心事都被及書桃看破了。


    「我遲早會把你那些日子都填平,看你瞻前顧後,冷靜之下都是痛苦,我實在不好受。」


    及書桃麵對莊宜的時候,總是有一份常人無法企及的懇切,她好像對所有人都這樣真誠坦蕩,唯獨莊宜的這份坦蕩裏加了些熾熱,別人無法描述,那大概就是兩人之間的愛意了。


    她們沒有誰對不起誰,她們之間永遠都是因對方而心動的。


    「有你在,我以後都不會痛苦了。」莊宜摸了摸肚子,又補了一句:「有你們兩個在。」


    反正千風她們回來,看見的就是兩人相依偎在一起。


    圍著熊熊燃燒的火堆,及書桃把莊宜擁在懷裏,他們這幾天都太被動了,必須主動出擊,為自己保有一絲餘地。


    「我們現在要搞清楚,蒼遊閣這麽做,到底是要幹什麽?」莊宜身子微微前傾,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及書桃舒服一點,他們現在席地而坐,而莊宜坐的是及書桃的腿。


    「能幹什麽,統一天下啊。」千風冷哼一聲,蒼遊閣在尊上少年時就有這樣的心思了,如今肯定是賊心不死。


    「統一天下的先決條件是?」莊宜又動了動,將被及書桃捂住的手抽了出來。


    如今八月,雖說這山底下的小鎮的夜晚有些涼,但這樣還是過於熱了。


    及書桃不依不饒地抓住莊宜的手,輕輕在她手心繞著,垂眸道:「控製北辰山。」


    和蒼遊閣一起被譽為正道雙壁的北辰山確實是蒼遊閣統一天下的最大阻礙,可他們應當在準備完全的時候才對北辰山動手啊,更何況,古往今來,最厲害的永遠都是放到最後的,上來就啃硬骨頭的人是沒什麽好下場的。蒼遊閣這樣做的底氣究竟在哪裏?


    「不是說生魂祭天需要在陰氣重的地方嗎?蒼遊閣現在有時間做這個?」及書桃問。


    「所以我推測,他們應該是有兩撥人,一撥在北辰山這邊,不多,北辰山這邊大多的還是各個門派的人。而另一撥,應該在前往噬魔山的路上。」


    莊宜的推測不無道理,噬魔山的祭台可是現成的,而且如果按照原先的計劃走的話,他們其中的幾人此時此刻應該是在噬魔山上找第二個祭台,可蒼遊閣先對北辰山動了手,他們隻能趕過來。


    蒼遊閣為什麽要現在動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他們這麽著急?


    難道是因為他們抓到了蒼遊閣的弟子,六朔害怕暴露,於是決定先下手為強?


    不,應該不會,如果是害怕暴露,那滅口就可以了,犯得著殺人的時候用北辰山的劍法嗎?


    滅口肯定是有預謀的,到底是什麽觸發了他們的這一行動?


    「你有沒有見到蒼遊閣那些人的屍體?」及書桃想到一半,問坐在對麵低著頭的牧星火。


    牧星火抬起頭,臉上的震驚還沒來得及消散:「啊?」


    「你有沒有見到蒼遊閣那些人的屍體?」及書桃又問了一遍。


    「見了,那些人身上的傷口雖多,但都是一擊斃命,這一擊斃命的……」牧星火看了一眼及書桃,「就是北辰山的劍法。」


    「六朔殺人的時候,那些弟子都被封了穴道,毫無還手之力,確實隻需要一擊就可以取他們的性命了。」媚無痕插嘴說了一句,畢竟當初在場的人,這六人之中,就她一個,要想知道細節還得從她這裏走。


    那就是預謀了,六朔和席笑的預謀,他們殺人之前就想著栽贓北辰山了。


    牧星火全程震驚,寸明沒告訴他什麽,隻說這都是蒼遊閣的陰謀,他還在想是什麽陰謀,結果居然是不惜殺死自己的弟子來誣賴別人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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