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身邊還有崔添,隻要有崔添,她就還能活下去,可是到了如今,也許崔添也不會回來了。


    「崔添既然說會回來,那她就一定會回來。」及書桃安慰她。


    除非她死了,或者跟及書桃一樣失憶了。


    及書桃想到這裏,看了莊宜一眼,莊宜知道她在想什麽,對她笑了笑,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莊宜得跟及書桃睡在一起,聞人如意受不了寒,但馬車上睡不下三個人。


    「我可以窩在書桃懷裏。」莊宜嘿嘿一笑,有點可愛又有點憨。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千風不忍細看,從馬車裏抱了三條毯子出來,囑咐及書桃一定要把莊宜裹好。


    及書桃點了點頭,將莊宜和她一起裹得嚴嚴實實的。


    聞人如意愣著看了看她們,千風將毯子給她:「睡覺去吧,也得裹好,不然發燒就麻煩了。」


    「謝謝了。」聞人如意接過毯子,這是她顛沛流離以來,第一次沒有和崔添在一起,但遇到了三位好人。


    千風隨便找了棵樹躺下,也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最先發現動靜的是及書桃,她半夜醒過來查看莊宜有沒有蓋嚴實,莊宜睡覺向來老實,像一隻小貓咪一樣窩在她懷裏,時不時地摸摸臉,及書桃看了覺得可愛,沒忍住也摸了摸她的臉。


    她可不敢繼續作弄,將莊宜吵醒了就不好了。


    不遠處的火堆還在燃,及書桃正要重新睡下的時候,聽見了很細很細的聲音。


    很快千風也睜開了眼睛,她示意及書桃不要動,自己隱在夜色裏,看見馬車附近出現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抱著胳膊,臉上都是血。


    千風輕飄飄地落在她後麵,「崔添?」


    崔添大驚,她都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時候來到她身邊的,以自己這個情況,肯定不能再拚了,可她還是拿起手中的劍往後刺了過去。


    千風輕而易舉地就躲開了,為了避免沒必要的打鬥,她說:「聞人如意在車上。」


    崔添繃緊身子,啞著聲音說:「你們想幹什麽?」


    顯然,也將她們當做了追殺的人。


    「萍水相逢,不做什麽。你要是相信我,就留下來休息,不相信就帶著聞人如意走吧。」


    崔添眼中依然有警惕,她想選第二條路,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太過危險,但以她現在的能力,帶不了聞人如意走多遠。


    她隻能選擇第一條路。


    崔添小心翼翼地走進馬車,看見聞人如意正蜷縮著身子睡得不太安穩,露出來的胳膊上都是傷。


    崔添替她掖好毯子,在心裏嘆息了一聲,她有點懷念以前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更多的,還是心疼聞人如意跟著她顛沛流離,每天都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來。


    崔添就立著劍靠著馬車睡下了,她希望公主明天掀開簾子就能看見她。


    盡管她不知道,公主是不是跟她一樣期待重逢。


    第34章


    「崔添!」聞人如意一撩開簾子就看見了坐在外麵的崔添, 她喜出望外地喚她。


    「公主。」崔添臉上也有了笑意。


    聞人如意徑直撲到崔添的懷裏,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崔添的臉:「崔添,崔添,幸好你來了。」


    「公主, 屬下不會對你食言的。」崔添有一瞬間地想躲開, 後來又安撫性地拍了拍聞人如意的背。


    聞人如意的手還停在崔添的臉上, 崔添臉上有一道傷口, 從眉骨到右臉,蒼白裏透著可怖。


    「崔添, 崔添, 」她喃喃道,紅著眼睛問:「崔添, 你疼不疼?」


    崔添還是笑著, 「公主,屬下不疼。」


    「笨蛋崔添, 我不是告訴你好多遍了,疼就要說出來,難過也要說出來。」聞人如意努力壓著翻湧的情緒, 可最後說出來還是帶著哭腔。


    「隻要公主好好的,屬下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崔添不好好的,我無法安心。」


    聞人如意的話讓崔添一愣,大概在崔添的世界裏, 從沒有這樣的概念吧。


    她是公主的侍衛, 保護公主是她的職責,是她作為一個侍衛的本分。


    可聞人如意很早就告訴過她了,她對於自己同樣重要。


    崔添直到此時才明白,同樣重要的意義到底在哪裏。


    莊宜睡了一整夜, 起來的時候才看見崔添,她同及書桃去河邊洗臉的時候感嘆:「我跟廢物真是殊無二致啊。」


    「不許這麽說自己!」及書桃將手帕扔到河裏打濕之後,把莊宜拉過來擦了擦她的臉。


    「你看。」莊宜攤手,目光停在及書桃的手上。


    「我替自己媳婦兒洗個臉怎麽了,這才不是廢人呢。」及書桃糾正道:「我給你洗一百次臉我都願意。」


    莊宜被她的「豪情壯誌」逗笑了:「好好好,我讓你給我洗一百次臉。」


    「不止是洗臉,洗衣服我也可以。」及書桃驕傲地說。


    「嗯。」莊宜重重地點了點頭。


    「還有好多事情呢,什麽做飯暖被窩……」及書桃一個一個地往外數。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最厲害好不好?」


    及書桃忽然停下來盯著莊宜,發現對方臉上都是那種哄小孩兒的笑容,她在原地跺了跺腳:「莊宜!」


    「怎麽啦?」莊宜還是笑著,現在她像個小孩兒了。


    及書桃搖了搖頭,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地說:「我對你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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