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裏的電器大多是我家裏淘汰下來的九十年代產品,當然也包括這台1吋的鬆下電視,它基本上就是一個擺設,我很少看電視,隻偶爾看看那些讓我比較關心的重大國際比賽(其中一方必須是中國隊)。


    周日的晚上,大多是些綜藝節目,再就是些讓我摸不著頭腦的連續劇,從0調到9,三十個台居然沒有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實在是無聊透頂,聽著那‘古老’的小品,我不禁習慣性地拿起了手機。


    我鬼使神差地給芸打了過去,她接聽了,我真的非常想問她電腦的開機密碼,話在嘴邊轉了兩個個,終是沒有問出口,現在我還是乖乖地聽話,不要‘惹她生氣’,“我愛你。”我總得說點兒什麽,大概這句話最合適了。


    傳來她一聲輕笑,“我知道了,你早點睡吧。”


    “我睡不著。”


    “那就老老實實地躺著,看看書或看看電視,就是別亂動,等你傷口拆線了,我就把開機密碼告訴你。”看來她對我的心思了如指掌,我就什麽都別說了。


    結束了與芸的通話,我又將電話打給了雪花,告訴她我已經出院的消息,並請她代轉夜鶯,她沒有問起我和夜鶯那天的事情,我也就沒有向她做任何解釋。“可兒在線嗎?”我忽然想起這件事。


    雪花馬上就回答了我:“在線,她剛上來不久,有事兒嗎?”


    我沒把雪花當外人,猶豫一下便告訴了她:“我覺得她特象芸姐。”


    雪花想了一會兒忽問道:“你知道她的生日嗎?”


    “知道。”


    “那我到武林客棧去幫你查一下,你等我消息。”


    不到十分鍾,雪花便給我回信了:可兒的生日是1981年09月1日。“看來她真的不是芸姐。”我心裏立時一陣輕鬆,“可靠嗎?”我不太放心地補問一句。


    “可靠,官方雖然不會提供玩家的真實身份,但他的生日是可以出賣的。”雪花說完又道:“還有一件事,歪歪公司正在遊戲裏招聘官方人員,有全職的也有兼職的,要求二十五周歲以下,大學本科以上,待遇挺優厚的,你的條件完全適合,如果你感興趣就上來看看吧。”


    我一聲苦笑,“算了,我沒時間也沒那興趣,而且芸姐把我的電腦加了密碼,我現在也上不了網。”


    唯一能讓我有點兒興趣的小品也結束了,我將三十個頻道又撥了一遍,實在找不到什麽節目能讓我看下去。我的目光落到了下邊的影碟機上,得了,我還是複習一遍經典大片吧。


    我有一個缺點,就是記性太好,對那些經典的東西過目不忘,對經典的台詞更是能聽上句接下句,所以隻看了一會兒,便又覺得無聊起來。我懶懶地翻著碟片夾,忍著傷痛不厭其煩地更換著光碟,握著遙控器不斷地尋找著那些精彩的片段,折騰了三個來小時,便把二十多部大片全都複習了一遍。


    無聊卻又睡不著,深夜汙穢又開始活躍,我在心裏鬥爭了一會兒,便象做賊似的從書架上輕輕取下那本厚厚的新華詞典,隨手一翻,便找到了夾在其中的那張光盤,這是一張沒有名字的淫穢光盤,是很久以前在街上以一個不菲的價格偶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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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得到它已經很久了,但我隻看過一遍,因為看它的時候心情非常複雜,它除了激發我的欲念,還會使我想起八年前的那一天,雖然那一天我沒有鑄成大錯,但卻使我失去了芸。現在芸失而複得,我的心情也就不那麽複雜了,所以欲念又使我把它重新翻出。


    關燈上床,將音量調到極低,淫穢的畫麵和淫聲浪調從不同的途徑一起衝進我的大腦,這一時刻,我又想起了芸。其實我並沒有專心地去看去聽,而是借著它想入非非,想什麽隻有我自己知道。


    ******


    半夢半醒之間,我感覺屋裏好象多了一個人,急忙眼開眼睛,原來是芸站在我的床邊,她正探手從床上撿起遙控器。我急忙向電視掃了一眼,天啊,電視和影碟機都沒關,此刻電視正是藍屏,我在看黃片的時候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八年前的一幕在我腦中飛快地一閃,我知道我現在不會再那麽衝動,再對她如何,因為我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知道我在看些東西!一股激勁兒,我一下子坐起來,飛快地從她手裏搶過遙控器,急忙按下開關,關閉的卻是電視,我又急忙撿起影碟機的遙控器,將影碟機也關閉了。


    這時我才感覺到傷口一陣陣疼痛,不禁輕輕地叫了一聲,抬頭看了看芸,看見她陰沉的臉色,我的頭又嗡的一聲!我開始後悔剛才的這一連串動作,什麽叫‘此地無銀’?雖然她沒看到畫麵,但她已經猜出其中的內容了。


    昏暗中,她的目光象兩柄利劍,直刺在我的心上,我擔怯地移開了目光。我們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許久,她終於動了,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房間裏立時一片光明。“洗臉吃飯吧。”她的聲音已不那麽柔,我膽怯地看她一眼,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對不起。”我輕輕地說了一句。


    “怎麽了?大清早地就跟我說對不起?又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了?”她問道。


    我配合地答道:“沒有。”


    “沒有那就快去洗臉刷牙,然後吃飯。”


    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但我知道我又讓她失望了,隻是不知道這一次我是她的心上撒了一把鹽,還是紮了一刀,反正我沒有見她再笑過。早飯後,她要了我的醫療卡說到醫院去結算。


    芸走了,我的心又開始忐忑不安,我痛恨自己,為什麽一錯再錯?!一再令她失望?!我把火撒到了電視上,對它施以重拳,剛一用力,傷口便又作痛,我憤怒地將碟片從影碟機裏取出來,隻幾下,便將它化做四個碎片,狠狠在貫到地板上。


    其實我也知道它們是無辜的,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我那顆淫惡的心,我無力地倒在床上,我需要反省一下自己。看這樣的碟,寫那樣的書,做過那樣的事情,所有辯護都顯得蒼白無力,我其實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色狼!確實一點說,我現在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有賊心沒賊膽,有狼心沒狼性!穿著道德的外衣裝得道貌岸然。


    我現在的心情是沉痛,我感覺好象失去了很多東西,甚至預感可能會再一次失去芸,我的心裏一陣陣恐慌,卻更加顯得無所事事,我需要做點什麽還轉移一下此刻沉重的心情,我費力地蹲下身將碎碟片撿了起來,走到廚房丟到了垃圾桶裏。


    我將房間重新整理了一下,拖著傷身將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當我第N次投洗墩布的時候,才注意到衛生間裏堆了一些她清理出來準備投洗的東西和我的幾件髒衣服。我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找到了新的工作任務,急忙將那些東西塞到洗衣機裏,加入洗衣粉,打開水龍頭,按下自動工作按紐。


    洗衣機轟轟地低鳴著,我象看車床一樣站在旁邊守護著,看到它運轉就感覺我自己在工作一樣,我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上班的日子,我還沒有把我的情況通知單位呢。我把電話直接打到了主任辦公室,和藹的主任先誇獎了我一番,然後要我現住的地址,表示要來慰問我,我婉言謝絕了。


    隻有看到洗衣機工作,我的心才能稍稍平靜,於是我又回到了衛生間裏。門開了,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是芸回來了。她聽到了洗衣機有低鳴聲,又看了看水漬未幹的地板,噗哧就笑了,她急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換了鞋子過來扶住我,“快回床躺著吧,我又沒說你懶,幹嘛這麽拚命,說真的,你比其他單身漢已經強多了!”


    她把我扶回床上,我看著她的笑臉,猶豫一下,對她道:“芸姐,我愛你,能讓我吻你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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