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才剛剛擁有,就又要失去。


    沈過看著一大一小的人,忍不住輕輕地別過頭去,擋住右眼落下來的淚。


    她希望這樣的時間可以久一點,但該來的總還是會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裏的小人兒又輕輕動了動。


    它抬手,輕輕擦掉林問眼角的淚水,然後說:「姐姐……我要走了……」


    「你去哪!」林問抱著它的手瞬間一緊


    「去輪迴」鬼嬰說,它用自己的頭碰碰林問的頭:「下輩子,你再來找我好不好?」


    林問不想它走,可是卻又不能自私地將它留下,它應該要有未來的。


    所以到了最後,她閉了閉眼,唇顫了又顫,還是輕輕說:「好」


    「但你走之前,再叫我一聲姐姐,好不好?」


    「姐姐」


    「嗯……」


    話音才剛落下,林問就感覺懷裏一空,再低頭,小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瞬間跌落在地,沈過見此連忙過去摟住她。


    林問靠在沈過懷裏,她咬住自己的手背,但嗚咽不止。


    她說:「我見到它了……」


    「我還抱了它……」


    「它小小的,但是很好看,長得很像我……」


    淚水滑過臉頰,沈過啞著聲音回答:「對」


    但偏偏就這一個字卻又讓林問瞬間崩潰:「可是它又走了……」


    林問拽著沈過的衣角,無理取鬧得像個孩子:「可我不想讓它走」


    「我不想……讓它走的……」


    沈過擦擦眼淚,耐心地哄她:「沒關係,它不是說了嘛,還有下輩子的……」


    「你們總會再見麵的……」


    ……


    在兩人看不到的正前方,鬼嬰就站在那裏,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空空的眼眶裏一直在有液體往外溢。


    它不想離開的……它還想多看看姐姐。


    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對,是再也見不到了。


    它撒謊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輪迴的,也沒有轉世,隻有真真意義上的徹徹底底地消失。


    所以,要幸福啊~要帶著它的那一份……


    鬼嬰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林問也會慢慢好起來的,所以現在,它就真的要走了……


    庭院裏


    鬼嬰回頭看了兩人最後一眼,然後合上眼眶,在原地慢慢消散,化成無數的顆粒分子,隨著風離開。


    所有人都在騙林問,但是所有人也都在愛她……


    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好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鬼嬰回到奈何橋的時候,林母正坐在橋上等它。


    「有見到姐姐嗎?」林母溫柔地詢問道。


    「有,她好看!」提起姐姐,鬼嬰是異常的興奮。


    林母見此微微一笑,她摸摸鬼嬰的腦袋,然後說:


    「嗯,她很好看,是媽媽最愛的小孩了」


    這時,橋頭突然傳來一道呼喊聲:


    「孟婆,來碗湯!」


    來人上了橋,又是一驚:「喲,你也在啊」


    「黑無常!」


    第65章


    那天之後,所有人都沒有刻意提起過這件事情,因為保留體麵是他們選擇尊重林問的一種方式。


    而在這些天裏,林問也表現得很平靜,一如既往的溫柔得體,好像那天的崩潰和釋懷,其實都不復存在。


    但沈過知道,她其實有偷偷地在想念……想念那些她愛的,和愛她的人……


    這天,早上


    林問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她在畫畫。


    畫板旁邊的玻璃圓桌上已經零零散散地攤開了很多畫紙,上麵畫著的是同一個人。


    一個孩子。


    孩子在跑,在笑,在鬧,在平平無奇的白紙上變得鮮活,像是真實存在的。


    不對,它存在過的……她會一直記得。


    林問執畫筆的手此時還在繼續描繪著,賦予畫紙新的活力,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停下。


    她看著畫板上新完成的畫,眸目裏有著三分滿足,嘴角也輕輕漾出三分笑意。


    畫上,是四個人……


    ……那是……她的全家福……


    房間裏的門並沒有關,所以沈過過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麵,一時間,腳步微頓。


    良久後,她才將頭輕輕倚靠在房門上,隻是視線卻還貪戀地落在林問身上,看了她很久。


    直到變得和她一樣,眼裏、嘴角也都帶上笑意。


    沈過知道,林問的心結,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問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在門口的沈過。


    她放下畫筆,起身詢問道:「怎麽不進來?」


    沈過走了進來:「見你很認真,所以沒打擾」


    兩人在落地窗前站著,看著窗外的風景。


    今天的天空很藍,是克萊因的那種湛藍,所以顯得格外的好看,配上庭院裏種下的粉紅色玫瑰花,就更好看了。


    沈過:「這些天睡得好嗎?」


    「挺好的」林問答:「我已經很久沒有再體會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了」


    「雖然偶爾也會難受,但好在這種難受比起之前,不足為提……」


    沈過忍不住側頭看她,眸子裏帶著心疼,林問察覺到了,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安慰道:「其實我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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