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成熟的靈穀收下來,仔細稱量了一下,發現總共隻有三千九百多斤,較上次收獲少了很多。


    麵對這一收成,王玉成有些沮喪。歎了口氣,抬起頭來,看了看溪流對麵的紅葉峰靈田,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我這裏遭了蟲災,別人那裏情況怎樣?


    想到這個問題,王玉成坐不住了,當下顧不得休息,直接禦劍向清溪鎮飛去。


    剛進神農閣,夥計立即上前熱情招呼:“歡迎王道友光臨本店。”王玉成衝夥計笑了笑,直接問道:“我有些靈穀要出售,不知貴店的收購價格是多少?”


    夥計聽了這話,更加熱情,急忙請王玉成坐下,遞上一杯香茶:“不知王道友有多少靈穀?”


    王玉成略一沉吟,答道:“有三四千斤。”夥計聽了這數量,立即幹脆地報了價:“下品靈穀每百斤十靈石,中品每百斤三十靈石,上品每百斤八十靈石,極品每百斤五百靈石。”


    聽了夥計的報價,王玉成意識自己先前的猜測大體正確,隻是沒有想到靈穀的價格會漲得這麽離譜。想了一下,王玉成將自己此次收獲的靈穀大部分都拿了出來,放在一個儲物袋中,遞到夥計麵前,“請道友鑒定一下。”


    夥計打開儲物袋,與另外一人一起仔細察看了半晌,最後抬起頭對王玉成說道:“王道友,這批靈穀大部分可以算作中品,少部分隻能算作下品,所以均價隻能定為二十五靈石。”


    客觀地說,這個定價比較合理,算不上苛刻。但王玉成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盯著夥計看了一會,然後伸手將儲袋抓了回來,冷聲道:“既然是這樣,我就不賣了。”說著就向店外走去。


    見王玉成要走,夥計有些急了,連忙攔在王玉成麵前,陪笑道:“請王道友不要急,價格可商量。請王道友稍坐一會,容我請示一下掌櫃。”說著朝身旁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上前伺候王玉成坐下,並端上了一杯香氣四溢的靈茶。


    安頓好了王玉成,夥計立即向後店走去。不多會,一個中年人帶著夥計走了出來。來到麵前,中年人徑直打開儲物袋,仔細看了一會,對夥計說道:“就按中品靈穀計價。”說罷,看了王玉成一眼,點點頭,轉身走了。


    王玉成用神識掃了一下,竟發現中年人的氣息深不可測,心中一凜,立即收回了神識。


    得了掌櫃許可,夥計立即將靈穀仔細稱量了,很快算清了賬。


    王玉成從夥計手中接過裝靈石的儲物袋,仔細察看,見數目正好,便向夥計拱了拱手,快步離開了。


    出了神農閣,王玉成慢慢走著,心裏仍回想著方才的事情。當夥計報出高價時,王玉成就意識到這次蟲災使得這一帶的靈穀產量近期大幅縮水。當夥計以品質為借口壓價時,王玉成試探性地抻了一下,神農閣掌櫃最後竟真的讓步了,這使得王玉成進一步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正美滋滋地想著,王玉成忽然察覺前方有人爭吵,忙仔細察看。


    前麵不遠處正是上次路過的“醉仙客”酒樓,閻青正站在酒樓前與一人怒目相視。王玉成神識一掃,見與閻青對峙之人一身錦衣,年紀約莫十七八歲,與閻青相仿,煉氣九層修為,也與閻青的修為差不多。仔細看時,見那人袖口上除了古篆體“望仙宗”三個字外,還繡了一朵青色雲朵,心知此人乃是青雲峰弟子。


    二人正對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人聲,一群人正朝此地走來。王玉成抬眼望時,心中怦然一動。


    這群人中有男有女,一邊走著,一邊說笑。其中一藍衣女子體態婀娜,如風擺揚柳,細看之時,麵若桃花,嘴角含笑,引人入迷,眼波流轉,令人心神蕩漾。


    此女正是王玉成曾經暗戀過的飛燕仙子。事隔多年,一見之下王玉成仍然心神搖動,一時間不能自己,眼神有些迷離地盯著飛燕仙子。


    一群人來到閻青麵前,正與閻青對峙的那名青雲峰弟子與為首的一名白衣青年男子說了幾句,那名白衣男子轉頭對著閻青瞪了一眼,閻青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連著後退了幾步。


    一群人見閻青退開,便不再理他,自顧進酒樓去了。王玉成認了出來,那白衣男子正是當年在飛燕仙子身邊的那名青年男子。


    先前與閻青對峙的青雲峰弟子一臉得意,衝著閻青說道:“早告訴你了,這醉仙客今天已被我們青雲峰包場了,你一個紅葉峰的下等弟子,竟也敢出頭與我爭,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記住了,紅葉峰弟子以後見著青雲峰弟子,要躲著走。趁著我們大師兄心情好,趕快滾,免得多吃苦頭。”說罷,這人也轉身進了酒樓。


    閻青臉上紅白交替變換了一陣,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轉身正要走開,眼睛瞥見了不遠處的王玉成,竟狠狠地瞪了王玉成一眼,方才大步離去。


    看見閻青如此失態,王玉成並沒有當回事,他的心裏正想著方才那名青雲峰弟子的一番話。自打入了望仙宗被分到翠竹峰後,沒過多久便被嚴世才設計發配到了亂石穀,雖然很少與其他弟子打交道,可王玉成還是隱隱感覺望仙宗裏幾個峰的地位似乎是不平等的,翠竹峰和紅葉峰的弟子地位明顯不如另外幾峰弟子。從閻青對自己的態度看,可能翠竹峰的地位比紅葉峰還不如。從剛才那場小小的衝突中,王玉成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方才見到飛燕仙子帶來的一絲驚喜也隨之消散。


    返回亂石穀途中,眼前老是浮現那些青雲峰弟子高高在上的模樣,又想起了自己被嚴世才暗算的事,王玉成的心情一時間有些低落,雖不至於像閻青那樣失態,可心裏難受總是無法避免的。


    回到亂石穀石屋中,王玉成什麽也沒做,倒頭便睡。


    一天一夜後,王玉成醒轉過來,心情好了許多。靜靜躺在地上,思緒紛雜。如此這般過了兩天,王玉成忽然醒悟過來。


    自己原本是個討飯的花子,在世人眼中根本就是個下賤之人。這些年來,自己的狀況發生了很大變化,在世人眼中的地位也變了,很多人和自己稱兄道弟。可所有這些並不意味著自己能和世上所有人都能平起平坐,總有些人能力強大,是高高在上的。


    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或有人生在帝王家,一降世便受封爵銜,享受萬人尊崇;或有人生在富有之家,一出生便受父母百般疼愛,眾仆人笑臉相對,前呼後擁,盡心伺候;或有人生在小康之家,被父母視為寶貝並寄予無限希望,眾親友亦關愛祝福。


    也有人生於貧賤之家,父母整日辛苦謀生,無暇照顧子女,一出生便少有關愛。父母偶爾偷閑,家人團聚,卻饑寒交迫,愁腸百結。麵對年幼無知子女,父母隻能強作笑顏,背地裏卻垂淚飲泣。


    最悲苦者莫過於類王玉成者。尚處幼年,父母早亡,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隻能沿街挨戶乞食。平日裏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人見人嫌。風雪中,寒氣透體,體顫股栗,手腳凍裂生瘡,疼痛鑽心,淒苦無處說,無人憐。


    遇到那惡少年,拳腳相加,隻能抱頭蜷縮挨打,不敢有絲毫反抗,甚至不敢哭泣,以免引來更狠毒打。待惡少離去,蹣跚躲至無人處,獨自舔傷撫痛。痛到無法忍時,隻能躲入夢中,依偎在印象已模糊的父母懷中,訴說苦痛,求得一絲心靈慰藉。


    出生富貴者,自有父母鋪平的人生發展道路,隻需沿路按步就班走下去即可,前途自是一片光明。出生尋常人家,父母無權無勢者,隻得學習一、二項技能,自己謀生或投靠富貴者,以期謀一個前程。


    在這人世間,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所以才要努力奮鬥求平等。倘若人生來就是平等的,世人又何須努力向上,世上又哪來許多爭鬥?


    王玉成回憶往事,心中思索許多道理,不由得雙拳緊握,眼中光芒閃爍:“我無父母可依,又不願賣身投靠他人,唯有自己獨立掙紮奮鬥。”自己的地位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的實力決定的,唯有苦苦修煉,不斷變強,方能乘風直上,與人平起平坐甚或淩駕眾生。


    想通這中間許多人情世故,王玉成心裏忽地變得透亮起來,幾天來的頹喪和迷惘一掃而空,思維也變得敏捷起來。


    靈田裏的蟲害肯定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不宜種植靈穀。趁這空閑,正好修煉厚土訣,到了應該擴大靈田的時候了。


    靜下心來,王玉成瘋狂修煉了大半年,一口氣將厚土訣修煉到了煉氣十一層,伴隨的好處是神識之力又有了明顯增強。算算時間,今年的種植靈穀任務又要交了。


    來到靈田中,王玉成觀察了一下,四周大片範圍內見不到青色飛蟲的任何蹤跡,知道蟲害風潮已經過去了,現在可以放心種植靈穀了。


    王玉成沒有立即在靈田中播撒穀種,而是首先在靈田一側選了一塊地,開始施展化土之術開墾新的靈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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