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毒死親爹弄死情人的人……


    簡直毛骨悚然 。


    宿主老實巴交又心軟,哪裏玩的過這樣的人 ?


    江寄舟也是眉頭緊皺,有些摸不清現在局勢,但目前任務是針對顧北辰的,他又是顧北辰保鏢,也要執行職責。


    他悄無聲息上前一步,往左邊挪了些,想用清瘦高大的身軀將人罩在身後。


    然而卻被人推開了。


    顧北辰緊抿著唇,眸色陰沉涼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誹謗他人,我可以起訴你。」


    「你會嗎?」顧昊舉著酒瓶子,喝得身軀搖搖晃晃,他諷刺笑著,「顧氏企業董事過世,正是風雨飄零的時候,如若爆出兄弟不和醜聞……啊!」


    尖銳而驚慌失措的痛呼聲從他嘴裏喊出來,玻璃酒瓶子狠狠砸到了地上。


    啪啦!


    人摔在了地上,綠色碎片濺起……


    那是單方麵的毆打,拳拳帶風,痛苦驚叫不絕於耳。


    江寄舟怔了幾秒,連忙上前阻止。


    葬禮還有幾個小時開始,兄弟倆就打起來,算什麽事?


    沒幾秒,終究是攔住了。


    人也打得差不多了。


    那顧昊眼神驚惶,直起上半身,坐在地上,嘴角破了,血流到了脖頸處,臉也青了幾塊。


    他得到了最直白最暴力的回答。


    你說這人小時候都吃過虧了,還惹他幹嘛?


    江寄舟看了眼剛才趾高氣昂如今在地上狼狽極了的人,心情複雜。


    顧家人派保鏢什麽的……是為了及時阻止少爺打死人吧?


    突然冒過這樣一個想法,身側又傳來那清冽而語調緩慢的聲音。


    「原話奉還給你。」


    他對地上的顧昊說。


    江寄舟想了想顧昊之前的話,那麽為了顧家企業,顧昊也肯定不會說出自己身上的傷是被自己哥哥打的……畢竟他想要的是顧家,顧家因為輿論而被人趁虛而入,倒台了,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顧北辰的瘋狂,是有所克製的,是清醒的,並非那種將自己的利益全然置身事外的莽撞。


    有些震撼,江寄舟看向他。


    顧北辰頭髮淩亂,額間冒出薄汗,眸色幽深,他也察覺身側江寄舟的目光,也發現了手臂上的重量。


    有些越界了。


    因為阻止他的原因,江寄舟抓住了他的手臂,而且握得很緊。


    掌心隱隱的溫度傳來,有些冷,正好緩和了他胸腔裏翻騰的怒火與因為劇烈動作而有些燙的身軀,就像是冷水,能把他澆清醒些似的。


    頓了頓,他還是沒甩開這樣的溫度。


    「走吧。」他說。


    江寄舟這時也終於發現自己行為越界,連忙放下手,退了幾步,跟在他身後。


    背後又傳來怒火中燒的吼聲。


    「顧北辰!顧氏是絕對不會落到你這種瘋子手裏的!」


    前麵人的腳步頓住了。


    江寄舟心下一沉,都快走了這弟弟還口出狂言……


    這不是激化新一輪的矛盾嗎?


    有些怕人衝動,江寄舟喉頭滾動,艱難說出一句經典句子來,「衝動是魔鬼。」


    「……噗。」


    江寄舟:「……」


    被嘲笑了。


    「你很有趣。」語帶笑意。


    江寄舟微微呼出一口氣。


    但好歹勸住了。


    ...


    到了顧北辰住的古樸雅致屋子。


    積攢了顧家老宅幾代人的文化底蘊,這裏的每一個場景都有著古典的風韻與藝術氣息。


    江寄舟身為保鏢,便站在門外,等待著。


    十二點到了,要去墓園下葬了。


    天公卻不作美,天空灰暗,屋外下起了朦朧小雨,淅淅瀝瀝的,雨滴嘀嗒嘀嗒落在屋簷上,地板上,草地上,濺起朵朵水花,還有些濺到了花叢裏。


    外麵種著很多深紅色的玫瑰花,它們即將接受新一場的摧殘與滋潤,在期間,濃鬱的花香卻是不會改變的。


    江寄舟有些冷,他牙齒有些顫慄,硬撐著轉移注意力,目光望著那艷麗花叢許久,又有人來喚他們去靈堂,他便站在廊外,喊了聲。


    顧北辰緩慢走出來,看了眼江寄舟。發現什麽,他挑眉,「你手臂受傷了。」


    啊?


    江寄舟低頭,果然看到左手小臂上細小的紅色血痕,應該是上前勸阻顧北辰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地上那玻璃酒瓶子碎掉的碎片。


    可能傷口太小也可能太冷了,都感覺不到。


    「沒事。」他說。


    兩人開始往外走,因為管家有事,江寄舟便成為了那個撐著黑傘的人,他身高比較高,又瘦弱,傘舉得剛剛好,又不會很擠。


    到達了靈堂,顧北辰進去,做些流程的事。


    不久後便出來了。


    前幾日屍體已然送去火葬場火化,現今需得下葬,去墓地。


    長子舉著骨灰盒,身邊人舉著黑白遺照,領著親友,江寄舟跟著顧北辰身邊,撐著傘,遠遠望到了那大少爺,是溫和有禮的,長相俊朗正派,跟顧北辰那種俊美又危險陰沉的長相氣質,是兩個極端。


    到達了墓地,棺材準備抬入準備好的位置。


    直係親屬開始上前祭拜,哭嚎著,說些什麽細碎惆悵往事。


    顧北辰很簡單去祭拜了幾下,麵無表情,仿佛動容又仿佛毫無所覺,然後走回了保鏢江寄舟舉著的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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