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簡訊後, 向霖回了個問號。等了十幾分鍾, 沒等到回復。他撥過去,對方關機了。


    正常人過年期間問在不在家, 通常意味著想來拜訪,不過蔣禍害不是正常人, 兩輩子加起來認識了七八年, 向霖也沒能肯定這句問話代表什麽。


    又看了眼院外孤零零的路燈, 向霖懊惱地咬住嘴唇, 心道自己又犯賤了。就一句話而已, 連電話都沒打通呢, 自己就能確定對方是蔣禍害了?何況就算是,又能怎麽樣?他還能大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跑自己家門口蹲著?


    收回目光,向霖懶洋洋道:「沒事,天怪冷的,我們趕緊進去。」


    「還是泰國好啊。」向菲菲搓搓手,第一個往屋裏沖。莊英跟在她身後也進了別墅。向霖又朝院外望了一眼,轉身邁進門廳。


    簡單收拾了完東西,又沖了個澡,向霖一邊擦頭髮,一邊順著樓梯往廚房磨蹭。經過走廊窗口時,他不經意般瞥了一眼,腳下頓住。


    院外路燈下,站著個孤零零的影子,因為還在飄雪的關係,那人身上和頭髮上都蓋了薄薄一層雪,唯有眼睛微微映出亮光,正抬頭望著別墅方向。


    離得遠了,向霖看不清蔣銘宇的表情,但看著這樣的情形,他莫名就想到了上輩子,想到了在老地方。那時候向霖剛從衛生間出來,冷不防一抬頭,就對上了這麽雙眼睛。


    一眼萬年,不過如此。


    好在上輩子選錯了路,這輩子已經放開手,抿了下嘴角,向霖猶豫幾秒鍾,下樓推開大門。


    蔣銘宇不知道在雪下站了多久,睫毛上已經凝了些小冰晶。看到別墅大門被推開,他先是愣住。反應過來後,他手指微微蜷縮,指尖抵在充電器上。


    「你來幹什麽?」向霖推開院門,站到蔣銘宇麵前。看著蔣銘宇泛紅的臉頰,他沉默片刻,並沒說什麽。


    蔣銘宇把充電器從口袋裏拿出來。充電器上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雪花飄落上去,一眨眼就徹底融化。


    「你落在醫院的。」蔣銘宇說。


    向霖垂眸看了眼充電器,剛想否認,又想起來向菲菲的充電器不見了。他接過充電器,團成團塞進口袋:「謝了。不過不是我的,是菲菲的。」


    蔣銘宇沒說話。


    「還有事?」向霖問,「沒事回吧。」


    蔣銘宇嘴角漸漸繃成直線。


    飛雪之下,他眼睛映著路燈微弱的光芒,雖然明亮,卻沒直達心底。不知因為光線關係還是雪的關係,那雙眼睛仿佛漸漸湧了點霧氣出來,朦朦朧朧的,好似將凝未凝的一灘水。


    搓搓胳膊,向霖暗叫一聲:呸!果然遇見蔣禍害就沒好事,這才說了兩句話,文藝細菌又開始上頭。


    什麽將凝未凝的水?那就是冰水混合物。零度的存在。不過要說零度的話,但是挺適合蔣禍害的,又盯著蔣銘宇瞧了兩眼,向霖抿抿嘴唇。


    平心而論,蔣銘宇長得真不錯,就著麽冷冷站著,也能站出高嶺之花的風姿,如果不是身上濕漉漉又沾著雪,這個高嶺之花會更邁上一層神台。


    不知出於什麽心裏,向霖有種伸手拍掉蔣銘宇肩膀上雪花的衝動。好在有所動作前,他反應了過來,趕緊把手插回褲子口袋。


    「到底有事嗎?」向霖撇嘴,「沒事我就回去了,怪冷的。」


    看出向霖有轉身的意思,蔣銘宇終於開口:「等等。」


    向霖隻好再次轉回來,強迫自己麵對著蔣銘宇:「什麽?」


    「我。」蔣銘宇擰了下眉尖。片刻後,他伸手摸摸額頭:「可能發燒了。」


    向霖愣了愣。


    「應該是,我還沒測體溫。」蔣銘宇又說。


    他剛剛開口,向霖就隱約聞到股酒味,這會兒他的話多起來,向霖可以確定了——蔣銘宇是真喝酒了。


    蔣禍害喝酒了?!因為孫素芬的去世?電光火石之間,向霖想到上輩子高考後,自己曾經給蔣銘宇發了無數條簡訊,蔣銘宇雖然回的不多,但語氣和措辭都很正常,根本看不出特別受打擊的樣子,借酒消愁什麽的更是沒有。


    怎麽這輩子,他突然就喝上酒了?向霖轉念又想到喝酒?按理說蔣禍害還沒成年呢,未成年人憑什麽喝酒?


    不過雖然身體未成年,但心理可早就成年了,不隻是成年了,還去過法國會白月光呢,向霖翻個白眼。


    估計是沒等到向霖回復,蔣銘宇疑惑地皺緊眉頭,又重複了一遍發燒這件事。


    「發燒就去醫院。」向霖一字一頓,眼睛卻沒離開蔣銘宇雙眸。


    這雙眼睛他上輩子看了很多遍,多到即使在夢裏,也能描繪一二。可是這雙眼睛裏一直沒什麽笑意。向霖本以為,蔣銘宇的眼睛是不會笑的。直到站在凱旋門下,向霖才終於明白,那雙漂亮的眼睛不是不會笑,隻不過,自己不是能讓它笑的人。


    不是對的人,一切都沒了意義。


    向霖直直盯著蔣銘宇雙眸:「簡是什麽意思?」


    蔣銘宇愣了一下,微抿起嘴唇。他目光裏的波瀾也收攏些許,片刻後,他輕聲道:「你不該問的。」


    「那我該問什麽?」向霖勾了下嘴角,說不清是自嘲,還是真覺得好笑,「我該問你難不難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進來休息一下?」


    蔣銘宇唇角漸漸繃直。


    向霖又笑了好一會兒。直到雪花打濕了眼瞼,他才拍拍臉頰,忍住了笑:「蔣銘宇,我不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但在我看來,我們的事情早已經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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