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墨沉思片刻,還是慢慢將腰上的胳膊移開,小心放在了床上。


    他秉著呼吸,緊張地心髒怦怦亂跳,看也不敢看單書寒,他緊閉著眼裝睡,一直到確認了身邊的人沒有被吵醒才又往外挪。


    等終於成功站在地上,顧言墨才終於鬆懈下來,他動作極快,一邊穿衣服一邊回憶著昨晚。


    可他早早就睡著了,根本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麽,怎麽連放在床中間的枕頭都沒有了?


    枕頭?顧言墨這才掃了眼整個房間,這才看到兩個枕頭都孤零零躺在單書寒那側的床邊。


    啊這……是他扔下去的嗎?越過單書寒扔到床下?


    顧言墨陷入沉思,床上的人就在這時動了一下,顧言墨立刻炸毛,想也不想了,迅速將枕頭撿起按照昨晚的樣子在床中間放好,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床上的人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床上放的七扭八歪的枕頭嘴角輕挑。


    還挺有意思的。


    *


    「言墨。」


    「啊?」顧言墨剛下樓就被叫了一聲,一直緊繃著神經的他頭皮都麻了,待看清來人是顧詩才放鬆下來,「哥,怎麽了?」


    顧詩看他還是冒冒失失地微微蹙眉,「大早上這麽緊張,你昨晚幹什麽了?」


    顧言墨尷尬地迴避視線,「啊,沒幹什麽啊,就是睡覺啊,真的什麽都沒幹哈哈,哥你找到是有事嗎?」


    他明顯在心虛,顧詩冷笑,反正顧言墨昨晚也在家裏,他便也不管他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將手中的兩個請柬遞過去,「過些天趙家有個晚宴,明麵上是晚宴,實際是要給他家大女兒相親,你最好帶個伴一起過去。」


    顧言墨最怕這種場麵,張口要拒絕就被顧詩打斷了。


    「你必須去,我們家最近和趙家在談一個合作。」


    顧言墨撇嘴,耷拉著腦袋,語氣喪喪的,「知道了。」


    顧詩這才滿意了,「隻是走個過場,你帶著單書寒一起去就行,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先去公司了。」


    說著,他轉身就走,沒給顧言墨一點點反悔的機會。


    顧詩前腳剛走,後腳別墅門鈴就響了。


    顧言墨沒管,坐在餐桌前心心念念都是樓上的某個人,也不知道單書寒醒了沒有?


    他應該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吧?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單書寒那張睡顏,顧言墨臉頰瞬間紅了,他趕忙趴在桌子上,將臉頰埋在胳膊間隻露出一雙眼睛。


    「言墨。」


    顧言墨一激靈,轉眸看去。


    舒佑凡穿著寬鬆的休閑服,臉色蒼白地走進來,他是真的病了,看起來比上次見麵虛弱許多。


    顧言墨趕忙坐好,對他露出一個禮貌的笑,「舒佑凡。」


    舒佑凡視線落在他嘴角的笑上,眼眸深處是幾不可察地癡迷。


    「咳咳咳咳咳。」舒佑凡想說什麽,出口卻是劇烈的咳嗽。


    顧言墨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端了杯水拿給舒佑凡。他太著急了,兩人手指相碰都沒有注意到。


    舒佑凡眼眸微眯,接過水喝下後才蒼白的笑了下,「謝謝。」


    「嗯……你生病就不要跑出來了,好好休息病才能快點好啊,」顧言墨看他真的病的很厲害,「你有去看過醫生嗎?醫生怎麽說?」


    「咳咳咳,」舒佑凡咳得臉頰都泛起不正常的紅,「你知道的,沒有我父親的允許我不能離開別墅區……不過是小感冒而已,你別擔心,你昨晚給我送的藥我也吃過了,應該快好了。」


    顧言墨聽著,眼眸中卻竄起了小火苗。


    他看書時就覺得很不合理!也很過分!怎麽舒佑凡的父親就是那麽一個人呢?他兒子他不管,還要處處限製?而舒佑凡都長大了怎麽就不能逃離他父親的掌控呢?


    「你現在已經有能力搬出去住了,為什麽還要聽他的?不能直接搬出去生活嗎?」


    舒佑凡笑了下,滿臉都是無奈,「哪有那麽容易呢?我現在唯一的能力就是畫畫,可在這個圈子裏,我父親已經登頂,隻要他發話,你覺得我還能混的下去嗎?……而且,他畢竟是我的父親,除了他,我在這個世上就再沒有親人了。」


    顧言墨聞言沉默了,隻心疼地看著舒佑凡。


    看書的時候從未想過書中的人物也會有百般無奈。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舒佑凡輕笑了一下,「反正我都習慣了,至少我還有你不是嗎?」


    對上他那雙真摯的眼眸,顧言墨張張嘴,到底是沒有說出什麽承諾。


    說到底,他沒有和舒佑凡曾經的記憶,他對舒佑凡的所有了解和情感都來自於原著的文字。


    就在今天早上之前,他也都沒有把舒佑凡當作是真正的他自己的朋友。可現在他是想試著去了解舒佑凡,試著去和他相處的。


    可無論他怎麽想,表麵上的他就是沉默了。舒佑凡眼底的光一寸寸暗淡下去,又被森寒的冰霜掩蓋過去。


    「對了,我是來找小黑的,他昨晚從我那裏跑出來現在都沒回去,我來看看他是不是在你這兒?」


    顧言墨還真不知道,起床到現在他都是很懵的,根本沒注意小黑。


    「是在這裏。」


    顧言墨和舒佑凡同時抬頭,看到穿著家居服的少年抱著小黑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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