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瘋了唄。」


    郭聖通聽了倒笑了,「那你也是給我省事了,行軍路上你就多照顧她吧。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小心別人說你。」


    「我自然會多照顧她的,姊妹們在京裏就讓你費心了?」


    郭聖通揉了揉額頭,伸出雙手讓劉秀拉她起來。劉秀將她拉到半截時一鬆手,兩人一起倒塌上了,郭聖通額頭被他磕得生疼都紅了一塊。


    劉秀仔細給她吹了吹,癢得她又咯咯的笑。郭聖通一邊笑一邊使勁在他懷裏的捶他,兩人滾在一處笑起來,劉秀貼著她的臉說:「通兒跟你在一起我總是在笑呢?」


    郭聖通捏了捏他的臉,「文叔經過了那麽多的事,如今又當了皇帝怕是能笑的時候不多了。」


    劉秀沒想她還有如些見地,又追問道:「為什麽當了皇帝就不多了呢?」


    「在其位謀其政,天子自然要喜怒不形於色,凡事瞭然於胸。」


    劉秀聽她說完,深嘆了一口氣,「我怕是做不得通兒心中的天子了!」


    三月,劉秀禦駕親徵士氣大振,鄧奉戰敗從堵鄉逃到淯陽,董欣也投降了。鄧奉知道局麵不同了,一個人坐在燈下沉思。


    朱祐進來勸他,苦口婆心的勸他:「你當初起兵為了是什麽?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真要謀反不成?」


    鄧奉向朱祐行了一個大禮。次日,請朱祐出來,自己肉袒負荊由朱佑押著他一起來到劉秀大營中請罪。


    陰麗華一家當初在宛城時多虧了鄧奉的保護,此時聽說了這件事也為鄧奉擔心,不知劉秀如何處置。


    鄧奉見劉秀就跪地磕頭自稱萬死,劉秀見他一個好年輕的後生當即就有些心軟了。朱祐在一旁踢了踢腿腳,打了打拳,自己拍著胸脯說:「我好著呢,這小子沒虧待我,陛上看他是出於義憤也是情的可原就饒他性命吧。」


    劉秀還不曾說話,吳漢就想上去給朱祐一頓,問問他陣前怎麽沒這麽好的腿腳?耿弇一把拉住他,遞了個眼神讓他別做聲。


    岑彭向劉秀進言道:「陛下,此頭一開將來後患無窮啊,天下人人皆可因為不平之事起兵反叛了?」


    劉秀猶豫不決,還在思量。這時門外風風火火一個士兵奔進來說,「陛,陛下,貴人要生了。」


    劉秀一聽徑直就出門走了,留下一屋子人看著鄧奉不知如何是好。


    陰麗華因為有劉秀在身邊,吃的香睡得好,雖然馬車顛簸她也咬牙堅持決不向劉秀抱怨一句。倒是劉秀幾次主動問她還能趕路不能?如果不能就先留在驛站歇兩天,她一想到要獨自留在驛站就趕緊拒絕。


    這回是足月生產,她又長途奔波身子也不像生義王時那般虛乏,劉秀剛到門口,她就產下了孩子,哇哇的哭聲響徹了屋裏屋外。


    她趕緊讓春柳扶自己起來,問是男是女?


    穩婆滿臉是笑,「恭喜貴人,賀喜貴人是個皇子!」


    「快抱來我看看。」陰麗華接了孩子過來,一看果然是個兒子,抱在懷裏欣慰地笑了。


    穩婆說,「陛下到了,在門外呢,老奴抱孩子出去給陛下看看?」


    陰麗華將孩子裹了裹,準備讓穩婆抱出去劉秀看,突然發現這孩子脖子裏有一塊紅色的圓印,她急了用手去擦,「這是什麽啊?快拿水來洗洗?」


    穩婆笑了,「貴人不知道,這是胎記,有大富貴的。」


    陰麗華一聽鬆了一口氣,讓穩婆報了孩子去,劉秀抱了孩子看了,笑說,「這是貴人隨我出來曬黑了,這孩子也黑壯黑壯的,脖子裏卻有一塊紅記難得啊?」


    旁邊早有將士跪下口呼,「恭祝陛下喜得貴子。」


    劉秀聽了嗬嗬大笑,因為這個紅記倒像一輪紅日,所以起名劉陽。


    情法之間


    過了一會兒春柳給陰麗華簡單收拾了一下,劉秀進來看她,她懸心鄧奉的事情,便問劉秀怎麽樣了。


    劉秀見她產後虛弱,隻安慰她說:「麗華不要為這些旁事費心,養好身子要緊。」


    陰麗華拽住他的手,肯切地說:「文叔,當日你我成婚後就匆匆分開,要不是得鄧奉護佑,我與姊妹們早就性命不保,更枉談今日的富貴。更何況要不是吳漢縱兵搶掠,荼毒百姓鄧奉他哪裏會幹這種事呢,他本心也絕不是要謀反的意思,求你看姐夫與我們的份上饒他性命吧!」


    劉秀剛要開口,懷裏的劉陽又哭了起來,劉秀兩下為難輕輕拍了拍孩子交到了陰麗華手裏,又替她將臉頰兩邊的亂發理了理,「我都知道了,你好好將養,再過幾天我們要回京了,長途跋涉你身子怎麽吃的消啊!」


    「這個不妨事,我聽嫂嫂說在鄉裏女人生產完就下地也有。」陰麗華眼神期許,千言萬語還是那句話,「千萬留他性命。」


    劉秀點點頭為難的去了。回到軍中時,就剩吳漢與耿弇還在等他,吳漢一見他來立馬也跪在地上:「臣下治軍不嚴,惹出這等禍事罪該萬死。」


    劉秀正是頭疼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讓耿弇扶他起來,自己就又進去了。


    耿弇和吳漢兩個人麵麵相覷,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還是耿弇跟進去,「陛下。」


    「伯昭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陛下,鄧奉之事茲事體大,絕不能姑息。吳漢縱然千錯萬錯,鄧奉如何見陛下親征還不主動投誠,要到今日走投無路才肯投降呢?可見就算當日是為了義憤起兵,此後也是其心可誅!若此事開了頭,還怎麽打仗呢?軍紀不好,底下人就能造反?戰火一起,百姓倒安康了?」耿弇說得入情入理,劉秀又怎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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