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念了,怪怪的。」我捏住耳垂,不自在地說。


    「哪裏怪?」他看向我。


    「好像……」我悶聲道,「好像你在跟我表白似的。」


    「是嗎?」


    他微微一笑,說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但到底合起了信,令我稍稍鬆下一口氣。


    「你幹嘛收下啊,應該幫我拒絕。」


    他把信給我:「自己去說。」


    我剛才還充滿好奇心,現在拿著信紙跟捧著燙手的山芋似的,對於這種事兒我既沒吃過豬肉也沒看過豬跑,簡直無從下手。


    「要、要不就往事如煙吧?我們當什麽都沒發生?」我不自覺帶上了商量的語氣。


    「他約了明天中午圖書館二樓。」汝雨澤不鹹不淡地說。


    「什麽?!汝雨澤你又害朕。」我抓頭。


    「你不是很開放嗎,」他瞥了我一眼,「戀愛自由。」


    「那是別人跟別人自由啊……」


    我嘟囔著瞪向手中的信,什麽樣的男人會寫給同性啊,還是粉紅色的,隱隱還有一點香味?


    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直接拒絕,會不會碎了他的水晶少男心啊。


    汝雨澤戳戳我:「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噁心。」


    「有嗎?」


    我摸摸嘴角,好像真的翹起了一點。


    「嘿嘿,想不到我魅力這麽大,男女通吃。」


    我勾住他的脖子,腆著臉往他身上蹭。


    「你小心一點,不要被我迷倒。」


    「晚了。」


    「什麽?」


    「你再不想好怎麽回絕,就晚了。」他生硬地說。


    是哦,我低頭看向讓我揉得皺巴巴的信。


    要不回一封?


    我八百年沒寫過字了,大學作業一直是電子稿,除了我的名字「林旱」兩個字寫的尚算有模有樣,其他的都跟鬼畫符一樣。


    一張信紙寫完,我瞧了半天,深深地覺得,我什麽都不用說,他看完我的字肯定就對我幻想破滅了。


    「早知道讓你代筆了。」我對汝雨澤說。


    「不如戀愛也讓我代談了。」他說。


    「不不不,那可不行。你千萬別跟我喜歡上一個人。」我說,「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你會受傷害的。」


    「有點難。」他搖了搖頭。


    「為什麽?」我問。


    他指著我的鼻尖說:「因為你太自戀。」


    「啊?」我摸摸鼻子,「你又講冷笑話。」


    汝雨澤哪都好就是性格有時候很老媽子,有時候又像個冷氣製造機,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眼下,我就有點聽不明白了,但是直說自己不懂又顯得很笨,便準備裝模作樣地糊弄過去。


    汝雨澤說:「你看我像是愛說笑話的人嗎?」


    我嚴肅地盯著他的臉,說:「不像。」


    他說:「所以我從不說笑。」


    我接著說:「所以才冷。」


    汝雨澤嘆氣:「說不過你。」


    我把信紙對摺,再對摺,揣在衣服兜裏,滿意地拍了拍。


    「完事,明天見麵打個招呼,從此江湖不見。」


    汝雨澤對此不置可否,不過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仍然答應了明天陪我一起去的要求。


    第二天我站在鏡子麵前哼著小曲兒試衣服,他站在我身後抱著胳膊看我瞎折騰。


    「你真的不是去相親嗎?」


    我說:「你不懂,要給初戀留下美好的回憶,這是尊重。」


    他眉一挑:「萬一人家不是初戀呢?」


    「第二春也一樣。」


    我拿起桌上的髮蠟,尋思著要不要定個型,騷包一點,還是算了,已經板寸,定也隻能定成鋼釘。


    他搖頭:「你沒救了。」


    我不理他:「你這個人智商高,情商低,不懂愛這回事。」


    一時間,汝雨澤的表情頗為精彩,我透過鏡子看到他一臉的青紅交加,完美詮釋了「惱羞成怒」四個字。


    「好了,別生氣,」我套上外套,「走吧。」


    他扶過我的胳膊:「腳。」


    我用力跺了跺地:「安心吧,睡一晚早好了。」


    我對他比「ok」,他仍是不放心地蹲下身細細檢查。


    ——老媽子。


    我瞧著他頭頂的發旋作出無聲的口型。


    汝老媽子。


    他敏銳地抬起頭,我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假裝無辜地眨眨眼睛,他與我對視兩秒,低下頭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我的腳踝上,耳根隱隱發紅。


    不會被他發現了吧?


    我做賊心虛地捂住嘴,他拍拍手,站起身。


    「應該沒事了,不過還得注意。」


    我忙不迭地點頭。


    正午的陽光十分炙熱,照在地上明晃晃地刺目,從宿舍到圖書館的路上走的我一腦門子汗。


    早知道不穿外套裝酷了。


    對比身邊一件短袖輕裝上陣的汝雨澤,我心中後悔不已,甚至忘了有一個仰慕者在等我,隻顧著斜眼偷瞧他了。


    這個人仿佛不會流汗,不會曬黑似的,說他是文弱書生吧,身板子又比我結實多了,怪哉。


    不過論長相,我是不會輸的就是了。


    如此想著,我又不禁得意起來。


    心裏七想八想,迷迷糊糊地跟著汝雨澤走到了圖書館二樓,我立刻被衝過來的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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