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水拉住要說話的珩蓮,上前一步,環視一眾臉色陰沉的光頭,慢悠悠地插話道:


    「他哪有什麽壞心思呢,我們阻止了一場仙佛大戰,這明明是功德無量啊!」


    他剛站出來,仙界那邊的人就看到他了,想到當初花了無數代價,才將修煉地這麽快的水靈偷渡到佛界,結果成全佛界了,當即後悔地跳腳:


    「好好的一個天生水靈,當初被哪個王八孫子提議放佛界那邊的?還指望他當什麽探子,這可倒好,被人家策反了吧?」


    斷水細聲細氣地說:「對啊,當初是誰出的餿主意啊?我哪是當細作的料啊?」


    細作?


    佛界罵珩蓮的人一頓,目光齊齊轉向了仙界。


    佛界的人逮著珩蓮罵的人也不罵了,仙界的人忙著窩裏罵的人也不罵了,口水衝著對麵噴出老遠。


    那場麵,像是菜雞互啄。


    沒了手下,竟然還自己親自上陣。


    一場涉及無數界麵的大戰,範圍縮小再縮小,就這樣變成了一場鬧劇。


    然而哪怕沒有手下,這些人的戰力也是可怕的。


    舉手投足之間,各種法則橫行,空間大塊大塊地塌陷,猶如天崩地裂,周圍不斷有行星隕落,碎石和塵埃狂舞,風聲裹著慘叫聲齊飛。


    大片空間塌陷成了黑洞,斷水和珩蓮聯合出手布了結界,才阻止戰圈進一步擴大。


    斷水看著鬧哄哄地戰場搖搖頭,「走吧。」


    沒了那些手下的人,戰局也就這麽大了,他們翻不起多少風浪。


    珩蓮卻捏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再等等。


    斷水疑惑地眨著眼睛看向他,卻發現珩蓮悄悄地沖他眨了眨眼睛,卻不肯說什麽,一副神神秘秘地模樣。


    待雙方紛紛負傷,破壞力小了許多之後,斷水便看見珩蓮出手如雷,迅速封住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功力,不一會兒人就躺了滿地。


    斷水被珩蓮突如其來的行為弄得驚愕不已,望著一地隱忍痛恨著看過來的人,他唇瓣張了張,一時間竟然想不出該說什麽。


    珩蓮卻雲淡風輕地捋著髮絲:「愣著做什麽,這麽多免費又頂尖的戰力,當然是納入我們星雲界了。」


    斷水:「……」


    他麻木地跟著珩蓮一起給這些人綁定係統,渾渾噩噩的跟著珩蓮回了星雲界。


    「不是………」


    斷水欲言又止。


    珩蓮回頭看他:「你怕他們在下麵搞小動作?」


    斷水點點頭。


    珩蓮卻自信一笑:「我會找人先帶帶他們。」


    於是,後麵的很長一段時間,斷水看到了星雲界那個任務狂魔扶堪星君,身後跟著一長串徒弟,不帶停歇地做著任務。


    而那些之前養尊處優的人,從一開始的罵罵咧咧,到最後竟然也投入進去了,還忙得熱火朝天,幹勁十足。


    斷水一直觀察著這些人,而後慢慢明了珩蓮的意圖。


    這些人,從前爭權奪利,無非是閑得,給他們找點事做,忙得腳不沾地,自然也就沒那麽多功夫去搞事情了。


    他問珩蓮:「你是不是早有這些打算?」


    珩蓮並沒有否認。


    斷水有些挫敗:「也就是說,當初沒有我,你一個人也能成功。」


    珩蓮食指敲了敲他的額頭:「想什麽呢,沒有你,我也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去賭那億萬分之一的可能。


    我隻會想著如何保全你,保全這個世界,用所有的心機和手段對付那些人。


    然後再花無數倍的精力,去拚十萬之一的可能,去攔住這次大戰,當然,更大的可能,就是如同我們之前的九十九世,依然是一切都毀於一旦,灰飛煙滅。


    而不是像現在,有明確的目標,把所有精力放在自己的能力提升上,畢竟,時間倒流的領悟,耗時長短,誰說得準呢?


    我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輩子被攔在時間停止的門檻上。


    是因為你,我才會一往無前。」


    珩蓮拉上斷水,橫跨一步,兩人憑空出現在星空中。


    他立在寂靜無聲的宇宙中央,指著滿天星辰對斷水笑著說:


    「你看,這些就是我們守護下來的世界,他們漂亮,美好,生命在上麵繁衍,文明在其中沉浮,日月更迭,鬥轉星移,無數年後,即使我們已經化為泥土,或者回歸大海,他們仍然存在著,多好?」


    斷水還是覺得很是虛幻,他很有自知之明:「我的作用其實微乎其微。」


    或許,這一次他不參與進來,珩蓮真的可能成功。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珩蓮突然問了一句他始料未及的話語: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們會有這麽多世?一世又一世重生,一次又一次循環?」


    自然是想過的,但始終沒有頭緒,斷水自然就拋開了。


    珩蓮動作輕柔地執起了他的手,眼睛深深地看進他眼底:


    「我一直在想著,為什麽我們會有這麽多次機會,直到之前仙界的人點出你的出身,我才恍然大悟。


    你隻知佛法,卻不通佛理。你不明白,我們佛界的人講究因果循環,絕處逢生。


    而你又是天生地養的水靈體,你以為為什麽來佛界的不是金木火土四靈體,而偏偏是你這個水靈體?


    因為你天生不絕不滅,就像我說小世界裏的那些人是你一樣,因為他們都是一部分的你,碎片化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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