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岩沒說話。


    邊從看到他低下了頭,隔了好一會兒,他再抬頭時,眼圈紅了。


    「邊從。」他啞聲喊他。


    「在呢在呢。」


    「我剛才其實沒許願望,我不信這些,」傅沉岩抬頭看著他,「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從記事起,每一次過生日,許的願望都是爸媽永遠陪在我身邊。」


    邊從心裏忽然一緊,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安慰的話。


    「可是現在我突然又想信一次了。」傅沉岩說,「邊從,答應我件事。」


    「你說。」


    「現在還不能,等高考完。」


    「什麽事兒非要高考完,」邊從說,「先不管這些了,你先許願,我再給你重新點蠟燭。」


    「不用點蠟燭,我的願望就是你的答案。」


    「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傅沉岩淡淡道,「都是。」


    「那我答應。」


    「傅沉岩,你願望實現了。」


    「生日快樂。」


    *


    明明是傅沉岩的生日,邊從卻喝了很多酒,他酒量差,剛兩罐啤酒人就開始說胡話了。


    傅沉岩半抱著他把他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邊從嘴裏還在嘟嘟囔囔,聽不清說些什麽。


    傅沉岩簡單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就去床邊蹲著看邊從了。


    他睡的不安穩,在床上動來動去,睡相也不好看,喝了酒的緣故,整張臉紅撲撲的,連帶著眼尾都有點紅。他嘴唇一張一合的,時不時會說幾句夢話,傅沉岩安靜的注視著他,看著看著,他沒忍住伸手碰了下他的嘴唇。


    邊從睡的沉,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頭擺了幾下。


    傅沉岩把手收回來,他輕輕摸了摸邊從的頭髮,然後把臉湊了過去,突然來的一股衝動,他確實很想做點成年人做的事。


    嘴唇之間隻差毫釐,他甚至聞到了邊從呼吸噴灑出的酒氣,傅沉岩心跳加快,他垂眸看了看,嘴唇貼了過去。


    可就在即將觸碰的一剎那,邊從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眼睛又大又亮,帶著酒後的迷離和困惑。


    傅沉岩心裏一跳,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


    話還來不及開口,邊從就笑了。


    他眨著眼睛看著傅沉岩,嘿嘿笑道:「小傅弟弟,生日快樂哦。」


    說完,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


    傅沉岩慢慢把腦袋縮回來,那口憋著的氣才終於呼出來。


    邊從這一覺睡了好幾個小時,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暗了。


    他醒後沒多久,傅沉岩也醒了。


    倆人收拾了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家了。


    退掉房間,打車回到剛見麵的地方,傅沉岩對邊從說了句明天見,就走了。


    走出去一段距離後,像是又想起什麽似地,他又喊了邊從一聲。


    邊從回過頭。


    傅沉岩說:「元旦快樂邊從,今天很開心。」


    邊從朝他揮揮手,「元旦快樂,生日快樂,明天見老同桌。」


    開學後,馬上就到了期末考試,要放在以前,期末考怎麽來說都是個大型考試,大家心裏都會很緊張,但放在高三來說,大家就隻當這是場平平無奇的小考試,都是平常心對待。


    期末考試完,高三全體又在學校上了幾天課,一直到臘月二十八才放假。


    這個新年,傅沉岩是回家過的,自從發生了上次那件事後,他就很少回家了,隻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會象徵性的回家吃個晚飯。


    經過上次那件事後,王瑤對傅沉岩有些後怕,他也不敢在傅沉岩麵前太過招搖,所以當傅漢庭找傅沉岩談話的時候,她很知趣了上了樓。


    傅漢庭找傅沉岩談話的內容也很簡單,就像是普通父母一樣,問問學習成績,高考有什麽打算。


    傅沉岩簡單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幾句,傅漢庭雖然不是很贊同,但也無可奈何。他本意是想讓傅沉岩按著自己的規劃走,學習和公司管理方麵相關的專業,將來好接管公司。


    但他知道,這些想法太不現實,一方麵他根本不可能聽自己的意見,另一方麵,就算他不學習這些,他在將來也完全有能力接管公司。最重要的是,傅沉岩在當初離家的時候,就曾說過,以後他的所有事情傅漢庭都無權幹涉。


    他們之間父子關係好像從他再婚的時候就斷掉了。他也曾想過回到從前,可如今物是人非,誰也不是誰了。


    吃過年夜飯後,傅沉岩就回了家,可無論是哪個家,在他看來都是冷冰冰的一個空殼,沒有一點菸火氣。


    所以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二黑窩前的那個長椅。


    年前下了場雪,不知是誰在這堆了個雪人,到現在還沒化。


    傅沉岩坐在長椅上,拿出手機,找到了邊從,他點開兩人的聊天框,糾結著要不要給對方發條信息。


    正想著,邊從的消息倒是過來了。


    一條花裏胡哨的新年祝福,一看就是群發的。


    傅沉岩下巴往衣領裏藏了藏,動了動手指給他回復。


    吃飯了嗎


    過了一會兒邊從才回復。


    邊從:吃過了,你呢


    吃了


    這條消息過去,邊從好長時間都沒有再回復。


    等了會兒後,傅沉岩又發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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