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嗎?那我準備一下,和你一起去。」寧弈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你留在家裏。」


    身後傳來玉溪的聲音,寧弈聞聲回頭,玉溪還站在桌子前看著他,腳下一動不動。


    「為什麽?」


    「路途太過遙遠,很辛苦,而且家裏麵的植物需要有人照顧。」


    「黑米可以幫忙啊,它會照顧的,」寧弈轉頭看著黑米,「對吧,黑米。」


    黑米彎腰鞠躬:「是的,主人。」


    寧弈回頭看著玉溪,對著他挑了挑眉,「所以,沒問題啦,我可以去。」


    玉溪仍舊拒絕:「不行。」


    寧弈忍不住皺眉:「為什麽?玉溪,你為什麽不要我去?你不讓我去,總得給我個適當的理由吧?」


    玉溪:「……」


    見他不答話,寧弈有點生氣了,「你別不說話,」寧弈揉了揉眉頭,退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玉溪,咱們住在一起也有幾個月了,認識這麽久應該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我雖不需要你對我我推心置腹,無話不說。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點信息啊?你之前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都沒有追問,至少這一次給我一個理由吧?」


    說完,寧弈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玉溪,直叫他無法躲避,一定要給出一個答案。小傢夥們擠在角落裏不說話,空氣中靜謐得一顆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


    「好。」


    「什麽?」


    玉溪看著他的眼睛,「我說好,一起去。」


    寧弈:「……」你就這麽怕講出來嗎?


    ……


    去往三十三區的路程很遙遠,而且全荒星的人都想要去,這麽多人紮堆,即便是整個星球的飛梭都運行起來,座位依然很緊缺。好在生活官提前通知安排了,自己家有飛梭的自行前往,沒有的統一服從調度,按照每人發給他短訊的的時間進行排序,依照批次前往。寧弈和玉溪需要先搭載飛梭前往飛魚鎮,再從飛魚鎮搭乘飛艇前往沃瑪遺址。


    在下定決心的好幾天之後,寧弈一行人才真的登上飛艇,這艘飛艇外殼黃撲撲的,外麵還打了幾個不同顏色的補丁,補丁邊緣長了一圈紅鏽。這和鹿銘的那一輛飛艇比起來真的就差遠了。


    不過他們也沒得挑,飛艇駕駛員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砰」的一聲關上艙門後,惡狠狠地看了看艙內的人,所有人都擠在艙內,肩靠肩,背挨著背,這種感覺太差了。


    玉溪比寧弈略高一些,他站在外圍把寧弈圈在角落,後背對著他。飛艇飛行大概六個小時,終於到了。


    ……


    三十三區的沃瑪遺址是幾百年前,人類聚集居住的地方,在當時算是一座麵積比較大的城市,也是阿普拉內部的地核能源枯竭之後人類堅守的最後的幾個陣地之一。


    這裏的地貌和六十九區的很不一樣,六十九區主要是沙山,黃沙和黑紅褐色的石塊最常見,而三十三區,則是以淺黃色和淺藍色交錯的不規則盆地地貌為主,配以四散的大塊黑色岩石。看來這裏很久以前可能是海洋或者湖泊。


    沃瑪遺址的位置在盆地邊緣,比最低矮處高出一大截。遺址內有些斷臂殘垣,告訴人們這裏曾經有人類生活過,但這些早已看不到城市原本的模樣,隻在東北一角,有一棵無皮的光禿禿的枯木依舊直立,孤零零的稀疏枝丫指向天空。


    飛艇落在遺址內一處巨大平坦的石坪上,這裏原本是一座廣場,屬於城市的中心,但現在四周的雕像早已坍塌。石坪內已經停了不少飛梭和少量的飛艇,有人在廣場內四處走動,有的好像才剛到,正在從飛梭上下去。看來從其他地區也來了不少人。


    寧弈兩人跟著人群走下飛艇,四下張望,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人,也不知道應該朝哪邊走。人群好像都沒有方向,在互相四處打聽。


    這和原本說好的怎麽不太一樣?青芽在廣播的時候,特意強調過,如有居民前往遺址,將會有專業的接待員負責指引大家。


    但是現在四下看看,也沒有見到那位專業的接待員。寧弈和玉溪對視一眼。


    「要不我們也去問問?」多問問路人,總比呆在這個地方幹等著要好吧!


    「好。」


    順著廣場的邊緣,寧弈和玉溪分開兩邊往前走,寧弈一邊走,一邊注意觀察,衣著外貌各不相同的人群中,有沒有人看起來像是附近或本地的人,可以去問問路。


    他正仔細的觀察著呢,也沒注意到,「啪嘰~」一聲,腳底一陣軟綿感,踩到什麽東西了?


    「小夥子,你踩到我了。」旁邊傳來一聲嘆息,聲音蒼老沙啞。


    寧弈低頭一看,一隻挽起褲腳的腿被他踩在腳下,腿的年邁的主人正看著他,老人倚靠在一處殘損的石牆邊上,眼角布滿歲月的溝壑,臉上盡是無奈,「挪挪腳好嗎?」


    「哦,對不對,對不起……」寧弈趕忙道歉,他剛忘記了抬腳了。


    「您沒事吧?疼不疼?」寧弈過意不去,這麽年邁的老人還被他踩了一腳,他伸手要去拉一下對方的褲腳,看看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對方伸手拂開他的雙手,站起來,衣服沾染了灰塵也不在意,「年輕人,你才幾斤幾兩啊?壓不壞我的。」


    「抱歉,我剛才沒注意到……」


    對方揮了揮手,滿不在乎的說道:「走路注意腳下,別再踩著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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