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怎麽會知道人族?!”


    薑辰心中驚駭已極,麵上卻仍是毫無表情,淡淡的道:“人族?貧道遊曆四方,卻不曾聽過這個種族,敢稱人族,真好大氣魄!”


    司幽仿佛沒聽到薑辰所說,隻是接著道:“在一百多年前,我大妖族媧皇聖人曾在不周山之東,薑水之畔造化出一個種族,名為人族。如今我大妖族無上之主天皇帝俊下旨,妖族和人族本是同根,恩命人族回歸大妖族,受大妖族庇護。如今四方氏統領的薑水人族已歸附我族治下,但聽聞十多年前,曾有一支人族東遷進入東荒山脈。”


    “一年前本王也曾在風雷峽穀偶然相遇幾個人族,可惜當時要事在身,便令雷飛請回雷鷹族好生相待。不想前不久歸來之後,雷鷹全族盡滅。此事,道友或許會知道一二,還望告知。”


    “想不到留在薑水的族人居然歸附了妖族。”


    薑辰心中暗驚,又摸不準司幽話中是否還有其他意思,當下隻是淡淡的道:“妖皇澤被蒼生,貧道也是佩服的緊,隻是貧道與雷飛也是泛泛之交,雷鷹族因何而滅,實在不知。”


    司幽沉聲道:“道友此言當真?”


    那紅袍少年忍不住想要說什麽,卻被金袍大漢攔住。


    薑辰故作沉吟了下,道:“貧道倒是聽雷飛提過一事,他如今投靠了帝屍,據傳帝屍便是醒於風雷峽穀天雷崖底,或許他會知道一些事情。”


    “天雷崖?”司幽臉色一變,他想到了不久前在風雷峽穀看到的半截天雷崖,一時麵色陰沉不定。


    薑辰看雷飛麵色陰沉不定,也不理他,走了兩步,一腳踹開地上雷飛的半截屍體。


    邊上幾人看得都是一愣,卻見薑辰從雷飛倒下的地方撿起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嗬嗬自語道:“雷飛這賊廝鳥,貧道先前還道他是好人,送了他這顆寶靈珠,如今既然他死了,貧道自然原物收回。”


    說罷,吹了吹珠子上的塵土,安然理得的收入懷中,他身邊的青瀾看得有些忍俊不禁:“這薑辰什麽都好,就是喜歡搜刮寶貝,也不知是不是和賊鼠學的。”


    青瀾忍不住看了看懷中縮頭縮腦的小鼠,相處了一段時間,青瀾自然已經知道小鼠就是東荒凶獸之一的賊鼠無影。此時易容丹的九日時效已過,小鼠已經恢複了原貌。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嘶吼著,充滿了無盡的委屈:“賊道!你無故偷襲於我,害我身死,又昧心黑我寶貝天行珠,我與你拚了!”


    一道黑影從薑辰踢開的那半截雷飛屍體上竄出,直撲薑辰,卻是一團即將凝成小鳥的黑霧,正是雷飛的元神。


    薑辰對此似乎早有預料,大袖一揮,裹住了雷飛的元神。


    其實,他先前躲避太陽真火時,便發現雷飛屍體上有靈魂波動,匆忙之中用天眼一照,卻驚異的發現,雷飛這賊鳥居然初步修出了元神,躲在軀殼裏裝死,若非這元神似乎極是懼怕太陽真火,薑辰也被他騙過。


    此時,司幽突然提到了人族,薑辰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他取走雷飛掉落的那顆珠子,又瞎編亂造,激引雷飛出手,便是想分散司幽的注意力,趁機拉著青瀾逃走。


    果然,司幽看到雷飛元神,臉上露出大喜之色,聲音都有了幾分顫抖:“羽翼仙道友且慢動手!這雷飛於本王有大用!”


    薑辰留意到邊上的金袍大漢和紅袍少年也露出喜色,不由心中奇怪,這雷飛究竟有什麽秘密,能令這幾人如此上心,似乎比人族的事還要重要。


    他當下大袖一卷,將雷飛元神推給了司幽,嗬嗬笑道:“既然雷飛還活著,想必貧道留在此地也是沒用,便要告辭了!”他心中雖然也好奇雷飛的秘密,但此時還是保命為先,這麽多高手環顧,他心裏總有幾分打鼓。


    這時,紅袍少年道:“那個羽翼仙,我們對你也沒什麽惡意,隻是有事相詢而已,你不妨也留下聽一聽。”


    司幽困住了雷飛元神,也是點了點頭,道:“道友也不必急於一時。”


    那金袍大漢卻始終緊緊盯著他,薑辰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卻見司幽轉向雷飛元神,聲音陡然轉為森然:“雷飛,你雷鷹一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滅族?”


    雷飛元神恨恨地掃了薑辰一眼,有些垂頭喪氣,聽到司幽詢問,又勾起了舊恨,聲音充滿了怨毒:“我雷鷹一族是滅在凶獸饕餮和逃走的那個小螻蟻手裏。”


    司幽一愣:“凶獸饕餮?小螻蟻?”


    雷飛恨聲道:“當日,我按照國主吩咐,抓捕那三個女子,國主想要納她們做王妃,我自然不敢下重手,抓了她們回去,卻逃走了一個小螻蟻。後來那小螻蟻勾結凶獸饕餮,潛入天雷崖,我不防之下被偷襲身亡,雷鷹一族也皆盡滅絕,後來大帝使用秘法把我救活,我感念救命之恩,便為他效力。”


    薑辰還是第一次聽到雷飛當日襲擊他們的緣由,看了一眼司幽,心中冷哼道:“司幽,你竟敢起這番心思,那便休怪他日我向你討還一個因果。”


    一旁紅袍少年也嘖嘖道:“司幽賢侄哪,你說,要是母後知道是因為你好~色,壞了她的大事,不知會不會很生氣?母後一旦生氣,後果你恐怕也能想到吧。”


    司幽臉色一變,又朝雷飛喝道:“且不論人族,本王問你,本王交給你看管的姮娥呢?”


    薑辰心中一驚:“姮娥?!”司幽幾人以為他不知道姮娥,言語並無顧忌。卻不知道,薑辰來自後世,姮娥芳名豈能不知。嫦娥奔月,家喻戶曉,嫦娥原名便是姮娥,在西漢時為了避諱漢文帝劉恒的名字,才改為嫦娥。


    薑辰一直以為,嫦娥是人類,但此時,聽司幽他們所說,似乎並不是這麽回事。同時,他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似乎忽視了什麽。


    那雷飛聽到司幽嗬斥,一呆之後,喃喃道:“我當日被偷襲昏迷,被大帝救活後,姮娥也不知所蹤,或許是被埋在天雷崖下,或許是被饕餮吞吃了,或許是被那小螻蟻帶走了……”


    司幽雖然早有預料,但此時還是臉色大變,一旁的金袍大漢和紅袍少年也是臉色微變。


    薑辰此時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他想起了那次天雷崖上,長耳為了保命,獻給他的‘絕世美女’紅鵝小白兔,心中不由喃喃道:“紅鵝,紅鵝……姮娥,這長耳,三瓣嘴,走風漏氣的,回去定要好好向他詢問一番。”


    看著司幽三人凝重的神色,薑辰覺得心中有些不妙,這姮娥似乎來曆不一般,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然絕對麻煩無窮,甚至牽連人族。


    他此時心中極為感激金蟬子,若非他的易容丹,這一行,不知要惹多少麻煩。


    “回去百草院第一時間,就是向大師兄請教,學會煉製易容丹。”薑辰心中暗道。


    司幽這時又道:“當日與姮娥一道的,本王記得,還有一隻兔子精。”


    雷飛道:“國主說的是長耳吧,他也失蹤了。”


    司幽突然又問道:“雷飛,當日天雷崖是否出現過一隻小鼠?”


    薑辰聽到司幽這一問,心中便是一沉。耳邊傳來雷飛的聲音:“不錯,和那小螻蟻一起的還有一隻小鼠,便是它偷襲了長耳。”


    薑辰心中叫苦,果然,司幽轉頭看向他,淡淡的道:“羽翼仙道友,本王方才似乎看到你用袋子法寶收了一隻兔子,如今這位姑娘懷中恰好也藏了東荒鼎鼎有名的賊鼠無影,卻不知你們有什麽解釋。”


    薑辰還沒有說話,那雷飛卻嘶聲叫起來:“袋子法寶?你這賊道,是你拿了我的乾坤袋?莫非在魔血池中偷襲我的便是你?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這對羽翼便是在魔血池接受了鵬魔傳承。你究竟是誰?為何三番五次相害於我!莫非…莫非……”


    雷飛元神陡然尖嘶起來:“你便是那個小螻蟻!大帝手下的巫冥占卜過,說你命格無法推算,但長耳會出現在九陰山,與我們遭逢,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說罷,雷飛慘笑起來:“如此,我死的倒也不冤,哈哈,枉我自命不凡,卻數次栽在你一隻小螻蟻手中,真是好笑!真是好笑!”


    雷飛嘶聲叫著,變得癲狂起來。


    司幽三人緩緩圍了上來,那紅袍少年又偷偷祭起了那隻大紅葫蘆,金袍大漢猶疑了下,又一團太陽真火出現。


    司幽冷聲道:“本王十王叔有一麵寶貝,喚作照形鏡,能照出修行者本體原形,方才我們照過,你除了這對翅膀外,本體便是人形!據本王所知,照形鏡照出本體為人形的,不是妖王境以上高手,便隻有媧皇所造的人族了。羽翼仙道友,你不想說些什麽嗎?”


    薑辰這才恍然,怪不得這幾個家夥把自己盯得那麽緊,他心中苦笑,正要說話。那邊正癲狂大笑的雷飛突然吼道:“便是這羽翼仙,也是這螻蟻冒充我新取的名字!”


    司幽步步緊逼的氣勢不由一滯,金袍大漢和紅袍少年也是一呆,紅袍少年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居然碰到了這麽一個家夥,這次出來太有趣了,敢問那個…你到底什麽是真的?…額,不知道你名字,本少這葫蘆寶貝也沒用了。”說罷他收起紅葫蘆,一張嘴,也吐出一團太陽真火來。


    薑辰看著緩緩逼上來的三人,退後一步,到了青瀾身邊,又看了一眼淒慘的雷飛,心中不由苦笑:“看來終究實力才是硬道理,坑蒙拐騙害人害己哪!”


    他心中著急,卻也一時想不出和青瀾脫身的辦法。


    便在此時,一股強大的氣勢傳來,一個聲音如金石猛烈撞擊一般鏗鏘響起,震動整個九陰山:“羽翼何在?是誰……奪了本帝的乾坤袋和天行珠……”


    正緩緩圍上來的司幽三人不由一頓,齊齊看向薑辰,目光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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