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立輝將茶具擺在茶幾上,倒上泡好的熱茶:「這幾天外麵潮濕的厲害,又比較陰涼,女孩子多喝點熱乎的東西,一會兒吃火鍋可不許喝飲料啊。」


    顏淳希應聲,拿起茶杯在唇邊吹涼。


    荊晨喝不慣茶葉,小抿一口就放了回去,然後從茶幾下方找出另一盒茶葉,拆開外包裝。


    「爸,這是我上次出差買的,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慣,您帶回去嚐嚐,好喝的話我下次再買。」


    「好好,你又破費了。」顏立輝接過禮盒,拿出一小包仔細嗅了嗅,露出滿意的表情。


    廚房裏,馮雅蘭把肉和菜都擺好,顏淳希欲起身幫忙,荊晨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說:「我去幫忙就好,你再喝點茶,手還是有點涼。」


    馮雅蘭自己都料理差不多了,讓荊晨按下開關,一會兒就可以吃飯。


    荊晨見她還有兩種菜沒洗,挽起袖子幫她一起洗。


    已婚的人和老人交流,總是逃不過孩子這碼事兒。


    同性婚姻合法後,一些醫療技術也逐漸問世,兩個女人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手術和醫藥的成功率也穩步上升,價格方麵也出現了補貼,大多數人都可以負擔得起。


    馮雅蘭將洗好的茼蒿理好,放進旁邊的盤子裏,道:「小晨啊,淳希說你們已經在調理身體了,具體是多久了呀,我看你這身子太瘦了,是不是消化不好,要不我給你們聯繫個大夫,這樣調理起來也有針對性。」


    荊晨:「……」


    孩子這事兒,顏淳希都沒和她提過……而且協議上也沒提到這一點。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說,鍋裏的湯底已經煮好了,馮雅蘭也招呼著客廳裏的父女過來吃飯。


    荊晨迎上顏淳希,與她耳語:「阿姨剛才和我提孩子的事兒了,我要怎麽說?」她頓了頓:「我們……要生孩子嗎?」


    顏淳希暗道:不好。


    「爸媽那邊,我來應付。」她想到什麽又蹙眉:「之前我媽催過這事兒,我隨口說了在調理身體,等明年我畢業了再說。」


    荊晨拉過她的手:「沒事,先吃飯吧。」


    兩人都喜辣,也喜歡火鍋,大概家長都不願意孩子吃太辣,所以這個湯底一半清湯、一半微辣,她們隻能在自己的醬料中做些手腳。


    馮雅蘭將各種肉逐次下進鍋裏,荊晨用公筷將燙好的牛羊肉先夾給顏淳希,而後才動筷。


    顏立輝取了上次留在這兒的玫瑰酒,燙熱,說要和女兒女婿喝一點。


    馮雅蘭一筷子敲在顏立輝手背上:「死老頭,自己高血壓還沒個譜,還非要纏著孩子喝,人小兩口在調理身體呢。」


    顏淳希「……」


    終究逃不過這話題。


    荊晨抿唇,扭頭看向顏淳希,顏淳希合下眼瞼不語。


    顏淳希心累,荊晨卻已經湊到了自己耳畔,小心地徵求:「你看,今天叔叔那麽高興,我就陪她喝一點,就一杯。但是……晚上就請你多擔待了,我可能……」可能會耍酒瘋。


    令她著迷的臉孔就在眼前,薄唇在溫度和辛辣的刺激下變得紅潤且妖冶,溫熱的吐息燒得她耳尖發燙。


    顏淳希轉頭,那人的薄唇在她臉頰擦過,引來悸動。


    「嗯。」


    荊晨很清楚自己的酒量,顏淳希比她更清楚。


    自家釀的酒,怎麽說勁也大一點,而且顏立輝這種常年喝白酒的人都醉了……一杯下去,荊晨已經倒在餐桌上。


    飯後,荊晨被顏淳希摟抱回臥室,自己狠狠摔在了床上……


    廚房有馮雅蘭在,她不用操心。


    顏淳希走進衛生間,用溫水浸濕了毛巾,耐心地為荊晨擦拭。額頭、側臉、下頜、脖頸,最終停留在領口微散的鎖骨處。


    眼神描慕良久,心裏也糾結一番,才敢將自己的唇瓣置於荊晨的嘴唇與下頜之間。


    隻一瞬,顏淳希心裏卻是莫大的滿足。因為,照經驗來說,那人大概率會一覺到天亮,今晚也就不會吻自己了。


    隻有這個時候,顏淳希才敢放任自己貪戀的眼神。


    一不小心就看得久了,顏淳希回過神,走去衛生間洗毛巾,回來繼續為她擦手。然後自己草草沖了澡。


    她小心翼翼擦著濕發走出來時,荊晨正一手撐著床,一手用力揉著太陽穴。


    顏淳希疾步走過去,拉下她的手,替她揉按。


    荊晨頭痛欲裂,她也莫名其妙自己為什麽會醒,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卻不記得夢到了什麽。


    大概是和以往一樣的夢吧,因為如果不是劇烈的頭疼提醒她,她會覺得自己死了。


    顏淳希溫熱的指腹在幫她緩解頭疼,發梢的水滴偶爾落在肩窩,「還能洗澡嗎,難受的話今晚就不洗了,我剛才幫你擦過臉。」


    荊晨含糊地應了聲,直了直腰,搖搖晃晃的去洗澡。


    人泡在浴缸裏,還是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她酒量不好,基本是沾酒就倒,喝醉了還會頭疼。


    水汽的作用下,荊晨與顏淳希相識和婚後的點滴逐漸清晰,在腦海中一幀一幀播放,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學姐……」她輕聲呢喃。


    ……


    洗過澡果然好了不少,頭也沒那麽沉了,荊晨用毛巾擦著發梢走出來,顏淳希已經拿著吹風機等著了。


    纖細的玉指在烏髮中梳理,頭髮很快就吹了半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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