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單獨關照的兩人不覺如何,雖然知道興順不會對閣老發難,也怕政敵出手,秋後算帳,皆伏地,口中稱道:「陛下聖明。」心裏頭想著的.陰.暗扭曲,便壓在了台麵下。


    既是聖明,興順就少不了再多聖明一些,隨即又讓人念了一道封賞的旨意,秦亥被狠狠的嘉獎了一波,賞賜自不必說,重要的是句末之意,分明是在說,等這邊有人給你騰了位置,朕就把你調回京。


    餘下官員的『貢獻』比不上秦亥,賞賜更是薄,就連被調去的五千精銳得到的賞賜都高過他們,仿佛,就是個被攜帶的,落差明顯。


    「朕聞浙江商戶多有慷慨賑災者,為首的郝家更是忠心為國。」興順不再提那攤子亂麻,麵上總算流露出了一些喜.色。


    站在遠遠的郝學敏一聽自家名諱,立刻出列,「不過是分內事,暫且擔不起聖上誇耀。」


    「你是?」興順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不過知道郝家有個子弟在朝為官罷了。


    郝學敏扣頭,「小臣郝學敏,替祖父謝聖上。」


    興順把資料和人對上了號,攤手一擺,袖子鼓動,「你既謝了,朕少不得給點什麽,先記著,待閑了,朕寫個字賜給你家。」


    郝學敏眉眼一鬆,嘴角少不得有了笑意,利落的謝了恩,又麻溜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插曲過後,興順語氣平平的問道:「眾卿家可還有事?」


    這話一說,就是要撤,新任禮部尚書握著手裏的奏摺,不知該不該出列,卻又想此事未必什麽時候能了結,何不趁現在說了?


    咬咬牙,快速出列,用最簡練的語言,說著老生常談的事,「聖上青春正茂,後位不可久久空懸,今萬事以定,應早做打算。」


    雙手捧奏,心裏跟擂鼓般的緊張,不料耳畔傳來了興順的應允,「準奏,先定個章程上來。」


    被驚喜沖昏了頭的禮部尚書,喜難自持,鬆弛的臉頰抖了兩下,這才回了位置。


    未曾受到波及的李次輔頗有閑心的打量了一眼興順,有些想不透是什麽打動了這位天子,讓他答應了選秀。


    另一邊,磨磨蹭蹭的欒子鈺到底還是到了段家,繞過清一.色.的水磨群牆,就見到了清溪泄雪,石磴穿雲的景象,周遭栽種的並不是什麽名貴奇異的花草,而是墨竹、鬆柏。


    佇立在書房門前院子裏的欒子鈺真有些慫了,這感覺,就跟和父母出櫃一樣,低頭輕嘆了一下,就撞見小孩兒清澈的雙眸。


    不免伸手揉了揉他的小髮髻,低聲道:「等會兒見了師祖,切記切記,一定要多說幾句話,不拘什麽,或有學問不懂的也大膽的問!你師祖最是和藹可親的一個人了,也最疼小孩子,雖看著有點可怕,但輕易不動怒的。」


    周九戈慎重的點頭,嘴唇繃成一條直線,拿出了上戰場的氣勢來。


    站立在欒子鈺身側的寧仇,眸裏帶著柔情,就這麽看著一大一小,聽見了大的那隻,心跳如鼓,嘴角沁著一絲笑,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薄繭撫摸著他的肌膚,「有我在,不怕。」


    「誰怕了?」欒子鈺被寧仇弄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卻還裝腔作勢的拔高的音量,「我,欒子鈺,怕過誰?」


    「在外麵幹嘛呢?還不進來!」


    「是是是,這就進,這就進。」


    寧仇見人一下沒了底氣,輕笑了一聲,拔腿跟上。


    雖然耳朵不比寧仇這樣練過的,但距離近啊,欒子鈺耳尖泛紅,麵上笑嘻嘻的給他家老師父行禮問好,狗腿的一匹。


    「來我這兒做什麽?」段非給小孩兒和寧仇倒了一杯蜜水,又把身前的點心推向了小孩兒。


    什麽都沒撈著的欒子鈺隻能自己動手,飲盡又倒了一杯,還是從前的味道,「許久未見師父,這不是想得緊嘛?」


    段非嗤笑一聲,心裏歡快了一下,卻又拿眼睛去瞧寧仇,帶著沒拜師的徒弟來見他也就罷了,寧仇算是怎麽回事。


    老人家這麽大的歲數,什麽沒見過,尤其是自己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有些什麽毛病,哪能不明白,隻是瞧這個態度,怕不隻是結個兄弟,就能停的。


    又看向一進來就喊自己師祖的周九戈,不由笑了笑,和子鈺當年一樣,慣會順杆爬的,嘴也甜,和抹了蜜一樣,這聰明伶俐的勁兒也是如出一轍。


    不過,這名字,怎麽叫這麽個名?


    九戈,九戈,眼神瞥了飲蜜如酒的寧仇,又看著自家徒弟,隨即冷哼了一聲,眉峰倒立。


    見場麵有些冷下來的周九戈轉了轉眼睛,奶聲奶氣的問道:「師祖,徒孫有一個功課不大明白,能給徒孫講講嗎?」


    欒子鈺讚許的摸了摸周九戈的背脊,「師父的文學造詣,世上無人能及,你可算是拜對真佛了。」


    「欸,狂妄之語,切莫再說了,傳出去讓人家笑話。」段非對孩子,總是寬宥的,即便知道這是徒弟拉出來的擋.箭.牌,也是柔聲輕語的,「你這孩子才多大,鑽研學問的事,等上個兩年,到時候你才能真明白裏頭道理。」


    說著喊了一句,立刻有小廝進來聽命。


    段非拉起小孩兒,笑容和藹,「你師伯正好在家,他有個同你差不多大的小兒,且去尋他頑會兒,別總抱著個書,累壞了身子。」


    周九戈才學了幾日的詩書,卻知道拉著自己手的老人家是真心實意的,他也不是不知好歹,隻是……黑黝黝的小眼睛看向師父,得了個笑,這才乖巧的行了禮,跟著小廝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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