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歌歌從盛京帶過來的那封信……」沈謬頓了下,他看著明勁光閃爍未定的眼神,繼續道,「不知您看了沒有?」


    隔了許久,明勁光才點點頭:「我看了,常在說常青和他的夫人因為身體不好,去世了。」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沈謬能夠明顯感受到他的細微哽咽。


    明勁光一生就得了兩個兒子,許多事情他不是不明白,隻是不想明白。


    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兒子。


    但是現在這個時刻了,沈謬不得不讓明勁光明白這些事情:「歌歌來西北,是大房特意強迫要求的,然後歌歌在嘉峪關毫不意外地遭到了襲擊……」


    沈謬知道自己在用詞上麵很多是不太準確的,但是現在這種緊急關頭,他不得不這樣引導式跟明勁光交談了。


    沈謬還在繼續:「我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很難找出細作,即使我們已經把外麵能找的都翻了個遍,但就是找不到。」


    「這不是我們的行動能力不行,不是胡人太過奸詐狡猾。」


    沈謬剛想繼續說,明勁光卻在這個時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是因為我們沒有自查。」


    這才是最近西北連失幾座城池的原因。


    細作一直不在外麵,細作一直潛伏在軍營內部。


    但是先前明勁光一直不鬆口,沈謬沒有辦法去糾察軍營的內部人員。


    「定西已經失去了,隴南也快被胡人給占領了。」沈謬深深地看向明勁光,「我們沒有時間了。」


    日夜地操勞,導致此刻站在暖黃燈光之下的兩個男人都已經兩鬢遍布鬍渣,他們已經不知道已經是連續幾個日夜沒有睡好覺了。


    火燭隨著窗戶吹進來的風搖曳,明勁光閉上了眼,下達了命令:「查,從大房在西北的勢力關係開始查起。」


    沈謬接道:「好!」


    ————


    西北已經被明家守衛了幾代人了,所以明家在西北的勢力無可謂之深厚,而明常在是明勁光的長子也是嫡子,明常青的身體不好,即使明常在無心於武將之事上,明勁光還是有意把西北的權財留給明常在。


    隻是沈謬的到來,竟然讓明常在慌了陣腳。


    不過即使沈謬不來,這明常在的舉動和謀劃也有些超乎常理了。


    他提早就對西北有了部署,甚至可以說這西北的上下各個角落都被他安排了人手,埋伏了暗線。


    這些事情都是需要提前很早做預算的,但是沈謬的出現卻是在近段時間。


    隻能說,沈謬隻是明常在安排計劃這些事情的導火索,真正的原因還有其他。


    沈謬從書房內走出來,他看著明勁光直愣愣地走回自己的房間,書房內還有王勤的實體。


    他吩咐著跟隨他而來的人,把書房內的屍體清理幹淨,再將王勤的家眷送離西北。


    沈謬抬頭看著如潑墨般的天空,一時間心情複雜。


    這日子,距離明裳歌離開西北,已經快一月有餘了。


    按道理來說,秦晨應該也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沈謬朝旁邊的人問道:「有秦晨他們的消息嗎?」


    都怪他,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都忘了詢問這事。


    旁邊的人有些猶豫,他吞咽了一番口水,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沒……」


    他也知道這有些異常,但是他覷了一眼沈謬瞬間突變的臉色,又趕緊補充道:「不過秦侍衛一直就是一個悶性子,興許是他嫌棄這送信麻煩,就想著直接回來了再跟您匯報呢?」


    沈謬微微皺眉,反問道:「怎會?」


    那人連忙應和著:「您想想平時秦侍衛的作風嘛,這種情況也實屬正常,要不咱們再等幾天吧,說不定要不了幾天秦侍衛就到了金城呢?」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確實也不差這麽幾天了。


    但是沈謬依舊感覺不放心,他沉聲吩咐道:「明日一早,派幾個人去盛京的路上接應一下秦晨,我要盡早知道他們的消息。」


    「是!」


    ————


    白幡在清朗的晨空中飄蕩,一座孤墳矗立在半山腰的山頭,花發路香,鶯啼人單薄。


    肅穆之氣縈繞在碑立之間,秋月低垂著頭,跪坐在石碑之前,鬆散的髮絲飄蕩在耳畔,她輕輕抬手拂去頰邊煩人的髮絲。


    一旁的春花深吸了一口氣,一隻手搭上了秋月的肩膀:「秋月,你起來歇歇吧,不然再這麽跪下去,你的膝蓋會受不了的。」


    一時之間,無人應答。


    明裳歌站在秋月身後,一隻手扶著腰,嚐試勸道:「如果秦大哥在天之靈看到你如今這番模樣,我想他也會心疼的。」


    見明裳歌動作了,春花趕緊走過來,攙扶著明裳歌,慌張道:「夫人!你別再走動了,婆婆都說了你現在千萬不能再多走動了,不然會胎氣不穩的。」


    明裳歌艱難扯著嘴角,笑道:「我曉得的,隻是秦大哥,我需要親自過來送他一程。」


    說到這裏,秋月總算是有所動容了,她的身子未動,但是開口卻也是關心:「夫人,你先回去吧,這裏留我一個人就好,我把這些紙錢燒完了就回來。」


    明裳歌看著秋月跪得挺直的背影,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說什麽好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些微痛,便也沒有再勸慰了,準備轉身離去。


    哪兒知剛動腳,明裳歌就感覺到有一小股熱流從雙腿之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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