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倒是雪兒看出了些門道,當即溫和的問道:“你呆在這裏,莫非還有什麽未了之事嗎?是不是想求助我們?”


    那郎中聞聽雪兒此言,當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可憐兮兮的大聲說道:“夫人慈悲!如今我還有一家三口被官差拘禁在州府的牢房裏呢!現在我是保住了命,可是他們該怎麽辦呢?如果天明之前,那些差役不能帶著我們回去交差,我的家人肯定會命喪黃泉的!小人懇求夫人發發善心,搭救我的家人脫離牢籠!”


    雪兒一見那郎中的這副舉動,當即便微笑著說道:“你這人倒也十分的有趣,剛才你為了自己生命安危,也沒有見你跪地求饒!現在為了她們母子的安全,你卻虔誠到了這種地步,這份真情實在是難得呀!如今我們就是想不幫你都難呀!因為我們早已經被你的行為感動了,你知道嗎?”


    那郎中聞聽雪兒這樣敘說,心裏那顆七上八下的石頭頓時有了著落,隻見他立刻十分虔誠的再次趴在地上,急忙麵對雪兒不停地磕起頭來。


    雪兒見狀急忙糾正道:“你給我磕頭半點用都沒有,你應該快點去給大爺磕頭呀!隻有他才能夠救得了你的家人的。”


    那郎中確實非常的聽話,聞聽雪兒之言,立即轉向江山不停地磕起頭來。每個頭都是擲地有聲,而且頭頭見血。到了此時,就算江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感動的,更何況他還是個有正義感的熱血男兒呢!於是便立刻答應他的請求,當即連夜帶著那黑郎中去出穀救人了。


    對於這些普通的州府牢房,在江山的眼裏那可是如同翻過鄉村的籬笆牆那麽簡單,進進出出簡直是易如反掌。事實上也正如江山想象的一眼,相當的簡單,雖然在營救的過程中,也曾經遇到了幾個夜晚巡邏的差役,可是江山隻是使用簡簡單單的石子,封閉了他們的穴道,便全部安安穩穩的放到在了地上。整個的營救過程,江山可以說等於是大搖大擺的進出,並沒有遇到任何象征性的抵抗,就把那郎中一家全部完完整整的救出來了。


    雪兒也沒有想到整個營救過程如此的簡單,本來在江山他們走後,她還一直抱著燕兒坐在山洞裏麵不住的禱告呢!祈禱著江山他們能夠平安歸來,卻不料他們在三更天出發,結果還沒有等到黎明時分,江山便帶著黑郎中一家回來了,整個過程果真是相當的迅速。


    待到眾人回來之後,映著火光歡呼的時候,這時候雪兒才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覌瞧了那郎中以及他的家人。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那郎中雖然很黑,可是他的婆娘和女兒卻是一點也不黑,反而全都長得白白淨淨的,隻是他的那個十幾歲的兒子和他倒是有點相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一般。


    當然,在歡呼之後,黑郎中自然少不了再一次帶著自己的家人,對江山以及雪兒表達了千恩萬謝的感激之情。


    雪兒也並不是十分的矯情,在接受了黑郎中一家的道謝之後,當即夥同黑郎中的婆姨還有他那個已經長到十八歲的女兒,一起歡笑了。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歡笑著,剩下的黑郎中還有他的兒子,自然也全都是喜笑顏開的。


    見到眾人那種歡笑幸福的場麵,這一下,江山可真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幫助別人,其實就是等於在幫助自己。如今有黑郎中的婆娘和她那十八歲的女兒陪著雪兒和孩子,自己則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反過來倒清閑了許多。


    當然,江山這個時候所謂的清閑並不是整日的無所事事,也就是不必要再整日的計較著如何去考慮和雪兒相處了。雪兒現在有了黑郎中的婆姨和她女兒的陪伴,心靈上倒也是充實了許多,便不再有事沒事的去糾纏江山陪她說話了。兩個人沒有整日的在一起,因此倒也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尷尬。


    自然,省去了這些陪著雪兒說話的功夫,江山也沒有閑著,隻見他每日除了帶著黑郎中和他的兒子,到穀中去砍些樹木搭蓋窩棚,休息的時候,便隨意的指導一點那黑郎中兒子訓練一下武功。那小子確實也是個練武的材料,在得到江山的認真指點之下,每日訓練的也是相當的刻苦,進步的速度當然也是相當的迅速。


    接下來又是一段平靜且祥和的日子,那黑郎中每天帶著家人除了開荒,便是蓋房,倒也十分的勤快。江山則是時而打獵,時而出去采購。當然愛好武功的他肯定是不會放下手中的功夫的,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練習自然是功力又大有長進,現在他已經基本能夠獨自一人從峭壁上出去了。自然在這群人中間,最幸福最悠閑地人要數雪兒了,她每天除了看著燕兒一點點的長大,便是到這美如仙境的山穀中溜達閑逛。


    這天,眼看清明節就要到了,江山自然要到集鎮上去采購些香蠟紙炮等祭品,打算對荊軻的牌位祭奠一番的。臨走前,江山便把那黑郎中叫進山洞,叮囑道:“今天我要出去一段時間,我們家裏的事情就由你來照顧了,要是我的師娘和小師妹出了什麽問題,看我不把你的黑頭割下來才怪呢!你可要記得小心在意了!”


    那黑郎中聞聽主人有命,哪裏有敢不從的道理呢?於是急忙非常誠懇的訕笑道:“不敢!不敢!”


    江山當時由於正忙著收拾出行的隨身物件呢,根本就沒有認真的理解那黑郎中的意思,咋聽到那黑郎中竟然說出了“不敢”兩字,當即理解為他那是在嘲笑自己呢,於是當即不由得勃然大怒,隻聽他大聲的嗬斥道:“什麽?你竟然敢說我不敢?難道我現在膽小的竟然連一個下人都不敢懲罰了嗎?”


    那黑郎中哪裏經得起江山的恫嚇,見到江山那種盛怒的樣子,當即惶恐的跪在地上辯解道:“大爺一定是會錯了小人的意思了!小人是說,不是大爺不敢!是小人不敢不盡心盡力的照顧好夫人和孩子!懇請大爺一定要原諒小人的疏忽之處!”


    雪兒見到兩人那種滑稽可笑的場麵,在一邊早已經笑成了一朵盛開的鮮花,待見到那黑郎中惶恐不安的樣子,於是便急忙上前勸解道:“好了!如今你就不要再嚇唬他了!你應該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的,又何必生那麽大的氣呢?另外,你以後不要再‘黑郎中’,‘黑郎中’的喊人家了,人家有自己的名字的。千萬記住,以後一定要喊人家的名字哦!”


    江山眼見的師娘上前勸解,哪裏還能繼續計較下去呢?當即便也是舒展笑顏問道:“哦?如今我們都已經在一起相處好長一段時日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呢!這也實在是有點可笑了吧!黑郎中,現在就請你把自己一家人的名字說一說吧!”


    “人家姓白,名字叫白難求,你說他的名字相當有個性吧!”本來江山是要那黑郎中自我介紹的,可是誰料到還沒有等那黑郎中開口呢,雪兒便先笑顏粲然的介紹起來了。


    “哈哈!哈哈!有趣,果真是十分的有趣!真的沒有想到,他這麽一個黑的像鍋貼樣的人,竟然姓白!”江山聞聽雪兒的介紹,也是感到十分的滑稽,於是相當爽朗的調笑了起來。


    雪兒這時候也是笑的直不起腰來,隻有那黑郎中依然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膽怯的說道:“小人確實長的黑,可是那畢竟是父母所賜,我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另外小人也確實姓白,可那畢竟也是父母所賜,我依然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因此隻好出現了這種比較尷尬的事情,隻是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大爺和夫人的心情就好了!”


    雪兒聞聽那黑郎中說的相當的誠懇,於是當即便微笑著安慰道:“白大夫,你不要害怕!我們隻是感覺到你的名字和你的長相十分的有趣罷了,哪裏會生氣呢?你快起來吧!以後不要動不動就下跪了,你如今都這麽大年紀了,也確實不容易的!”


    那黑郎中聽到雪兒相當溫柔的安慰語言,先前心中的忐忑不安,方才稍微安定了許多,可是依然在征得了江山的同意之後,方才緩緩的站起來說道:“夫人雖然可憐我年紀老邁,可是我感覺到還是不能亂了身份地位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隻有跪著給主人說話,心裏才踏實,希望夫人以後還是讓小人跪著匯報事情吧!”


    當然,對於這些微末瑣事,雪兒和江山肯定是不會斤斤計較的,再加上雪兒作為公主的身份,那一向都是高傲習慣了的。這時候不讓黑郎中下跪,隻不過是自己的一時間心血來潮。既然那黑郎中一再要求下跪,她當然是非常高興的送了個順水人情,答應了他的要求。


    那白難求在得到了雪兒肯定的答複之後,本以為沒有別的事情了,便躬身對著江山和雪兒略施一禮,然後便緩慢的向洞外走去,可誰知結果又被江山給叫了回來。


    白難求根本不知道江山還有什麽要求,眼見江山發問,當即惶恐的問道:“大爺還有什麽事情嗎?小人一定盡心盡力的照辦!”


    江山見到白難求那副滑稽可笑的樣子,當即便笑著問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大的事情了,隻是非常的好奇,你為什麽叫做‘白難求’呢?還有你的孩子和妻子的名字都沒有介紹呢!你怎麽就輕易的走了呢?”


    白難求聽到江山這麽問他,心情倒是放鬆了許多,當即便轉過身來,穩定了一下情緒方才說道:“小人的醫術在本地還是小有名氣的,於是很多人都來請小人去看病,可是小人一個人又哪裏分得開身呢?所以有些時候他們便隻好等待了,後來有人經常這樣長時間的等待小人,他們便送了小人一個綽號叫做‘白難求’了。”


    江山聞聽原來白難求的綽號竟然還有這等來曆,於是當即驚訝的問道:“哦?看來你這個綽號倒也十分的有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初你怎麽就沒有讓我也等待一會呢?我記得你可是在我說完原委之後,立刻就帶著藥箱隨我而來的了!”


    白難求聽江山這麽說,當即就變得十分難為情起來,隻見他羞澀的說道:“大爺是何等樣的人,小的怎麽敢讓你等待呢?”


    江山聞聽當即好奇起來,問道:“哦?這個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一向都是非常的忙嗎?怎麽我就不可以等待了呢?”


    白難求聽到江山如此發問,這會更加的難為情了,可是他又不能不回答,當下隻好小心的說道:“大爺有所不知,我讓什麽人等待,那是看人而定的。其實我並不是口頭上說的那麽忙,我隻是為了生意的需要才讓他們等待的。”


    江山聽到這裏已經有點生氣了,隻聽他大聲的問道:“你給我說明白點,你究竟是怎麽為了生意才讓那些病人等待的?”


    白難求這時候正說得高興,全然沒有發覺江山怒色,依然侃侃而談道:“大爺可知道,這個世界上多數事情是物以稀為貴的,我越是讓他們等待,越是顯得我醫術高明,所以他們便都爭著請我去看病。反過來,如果我殷勤的為他們服務,倒顯得我的醫術拙劣了,誰還會去在意一個醫術拙劣的醫生呢?”


    “混賬!你怎麽能夠這樣做呢?那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命,你知道嗎?”江山聽到這裏,已經是十分的憤怒,再也無法容忍心中的怒氣,當即便發起火來。


    這一下可把白難求給嚇壞了,自從認識江山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見到江山發這麽大的火呢!況且他也從雪兒的臉色上也看出了憤怒,又怎麽能不惶恐呢?原先如果隻是江山生氣,還有雪兒可以救他,可現在連雪兒也生氣了,而且江山又發那麽大的火,他該怎麽辦呢?白難求果真是嚇壞了,可是他又不能倒在地上不說話,那樣他隻能死的更慘。既然一定要說話,白難求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請大爺和夫人息怒,且聽我慢慢的說。我是有點可惡,可是在我的手裏還從來沒有出過一條人命呢?我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我隻是一個貪財的人。懇請大爺和夫人饒恕小人的過錯,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我決定把自己的名字改做‘白必救’,也就是見死不救的意思!”


    江山見到白難求那真心悔過的樣子,心道諒他也不敢說假話的。雖然心裏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可是臉上的怒色並沒有半點稍減,同時江山也沒有說什麽話,隻是瞪著一雙大眼看著白難求。


    白難求眼見解說了半天,並沒有半點效果,心裏著實非常的慌張,可是他也不是一個笨人。隻見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即用起苦肉計來。隻見白難求挪動著膝蓋,向前一直行走到江山的麵前才停了下來。這時候,他不再說話,隻見他麵對江山磕了三個頭,又轉身給雪兒磕了三個頭。江山和雪兒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事情,當下隻是看著他做著這一切。可是令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白難求竟然把手伸向江山腰中的佩劍。江山先是一愣,以為他要刺殺自己呢,可是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白難求竟然拔出寶劍刎向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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