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可算不上什麽良心老闆,希爾不喜歡他卻也難免生出了「為什麽我畢業後學校改了校服」的不甘,拋開這一點,這是難得的機會,她可以接近銀,不然銀作為黑蜥蜴十人長也挺忙的,不是在暗殺就是在暗殺的路上。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港黑竟然和偵探社約了同一家溫泉旅館,她都能想像到男湯要混亂到什麽地步了,那倒和她沒什麽關係,銀又不在男湯,讓他們鬧去。


    買好了裝備,希爾提著紙袋上了通往東京的新幹線,目的地是一家日料店,對服務生說她和淡島小姐是一起的,服務生立刻把她帶到某個包間。


    門一開,淡島小姐從菜單裏抬頭,一開口卻是男聲:「來了啊。」


    「麻煩你了。」她帶上門,到他對麵坐下。


    「沒有沒有,你不是還請我一頓大餐嗎?我不會客氣的。」他晃了晃手中的菜單。


    淡島小姐是改裝後的怪盜基德,希爾不知道他的真實長相和具體身份,情理之中,一個小偷會把自己的事告訴偵探才叫怪事。


    「點吧,我帶了很多錢。」


    等菜期間,怪盜先生從手提箱裏拿出一張仿真麵具,「待會你卸妝,我給你試試,我看沒問題,有問題我馬上改。」


    希爾摸了一下,薄如蟬翼,異常柔軟,與護膚的麵膜有幾分相似,怪盜先生還真是手巧。


    大吃一頓後,怪盜先生半跪在她麵前,單手捏著她的下巴左看看又看看,揭開仿生麵膜上的薄膜,小心翼翼往她臉上貼,希爾卻沒有什麽不適感,仿佛一層真的皮膚。


    「先別摸,我給你處理一下膚色差。」


    毫無疑問他的麵具也是一張美人臉,然而和希爾本身的膚色存在色差,怪盜先生在她耳朵上脖子上塗塗抹抹了半天,順便給她戴上假髮把頭髮盤了,邊緣與麵具嚴絲合縫,絕對看不出絲毫破綻。


    「這套妝你過夜都可以,麵具完全透氣,不會悶痘。」


    希爾就看了鏡子一眼,目光驚異:「你是什麽天才?」


    怪盜先生得意洋洋:「這才哪到哪?」


    他想得周到,建議她在手上或者脖子上畫個痣,還給她編了一套完整人設,取了淡島取香這個名字,在她提出要扮盲人後,表示她還是扮獨眼比較好。


    「溫泉旅館那種地方怎麽會要盲人服務生嘛,就算是旅遊熱季也不可能的,你就和他們說你一隻眼睛看不見,戴眼罩又太引人注目,這才戴上墨鏡,把自己說得可憐點,做兼職,人家一定會要你,心軟點的還能漲工資。」


    希爾失笑。


    「目前關鍵的問題是你的聲音,你會變聲嗎?」


    怪盜先生心想她的聲音是他聽過最沙啞磁性的煙嗓了,就算壓著嗓子也不管用。


    希爾搖頭:「我少說話就行了。」


    怪盜:「也隻能這樣了。」


    變聲器他有,但是在溫泉旅館工作,一般都穿傳統浴衣,她都找不到地方戴還容易露餡。


    分別時,他說:「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都祝願你心想事成好啦。」


    她注視著他,彎彎眼睛:「你也是。」


    連夜趕到目的地溫泉旅館,一家頂級的溫泉旅館除了風景優美,裝修典雅之外,美人服務生也是必不可少,她想做臨時兼職不是長期,老闆看看她的臉心一軟,但還是有幾分猶豫,她又加了一把火,過自己學過按摩推拿,老闆拍板定了,管吃管住,就做一天。


    如此,萬事俱備,隻待銀來。


    因為是臨時工,所以哪個崗位缺人她去哪裏,希爾像塊板磚一樣站在前台的位置,嫻熟地記錄來客,查詢預約,把房間鑰匙交給他們。


    老闆越看越滿意,缺了一隻眼睛比大多數健全的人做事都好,真是可惜了,好好的姑娘瞎了一隻眼。


    希爾很快等到了目標,來的人是黑蜥蜴的兩位十人長和百人長,共三人。


    衣著講究的老先生單看外表完全不像是黑手黨,希爾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一邊心說廣津先生都沒有什麽變化,一邊給了他們三把鑰匙,給他們指了指房間。


    他們似乎對泡溫泉沒什麽興趣,到房間放下行李後穿過大廳去休閑區了,希爾記得那裏有保齡球,撞球,桌球等等設施。


    等銀泡湯再去找她。


    希爾也不著急了,繼續做前台的工作。


    然後她等來了中原先生與樋口一葉,中原先生身後是……嘶,希爾一陣窒息,梶井基次郎和芥川龍之介,這下男湯不炸也不行了。


    她難免有幾分幸災樂禍,隱藏得卻很好,饒是如此還是惹來中原中也狐疑的目光,這個前台怪怪的。


    沒一會前台那姑娘回來了,還是一副懨懨模樣,看樣子身體還是不舒服,不過前台的工作還算輕鬆,總比去整理男更衣室要好。


    老闆讓她過去的時候男更衣室當然是沒人的,她把地拖幹淨,出去時迎麵撞上了她的同事們。


    有妝在身,她就不打招呼了。


    她站在一旁,等著他們過去,她的視線被瑟瑟發抖的太宰治吸引,他可憐兮兮地抱住自己,喃喃著「好冷好冷」。


    中島敦溫聲說:「那有什麽辦法,我們都是走陸路,隻有太宰先生走的水路。」


    希爾:「……」


    真是太宰先生的作風。


    不,她想說的不是這個,太宰先生濕淋淋的進來弄得地上都是水還有腳印,shit!她待會還要再進來拖一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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