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唱歌跳舞,什麽熱鬧上什麽的中秋晚會不同,元旦音樂會隻有樂團和聲樂團的演出。要更高端洋氣上檔次。


    畢竟b大的樂團是能參加國際比賽的水準。


    所以所有樂團成員在元旦前的一個月都要放下手裏的事情來排練。


    孟星辰鬆了一口氣:「沒事,學姐去哪兒,我去哪兒,我絕不打攪你。」


    薛泠然一愣,怔怔看著她。


    孟星辰撅嘴:「不行嗎?那我在設計教室等你。」


    薛泠然望向她眼底:「那我要是不回來了呢?比如畢業了。」


    孟星辰咧嘴一下笑:「好簡單,寒暑假我去找你,畢業了直接去投奔你。反正你總不會趕我走。我會好好寫程序。程序賣不出去,我就去打工。我現在知道了自己也有這個能力,總能想辦法把車票錢賺回來。」


    薛泠然抿著嘴,好一會兒才說:「嗯。」


    孟星辰給薛泠然夾菜,問:「學姐就為了跟我說這個嗎?」


    薛泠然搖頭:「不,我想跟說的是,你要不要轉去信息技術專業。」


    孟星辰一愣,猶豫了一下:「會不會很難。」


    都已經入學快一個學期了。


    「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要轉就盡快轉。」薛泠然說,「所以,你要攢錢,以免有一天你要自己交學費賺生活費。所以電腦先不要買了。」


    如果她轉專業,勢必要跟家裏決裂。


    錢倒還好,她不想讓爸媽生氣。


    「知道了。」她低下頭。


    「不用怕。」薛泠然安慰她,「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不要後悔。我都支持你。你隻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也隻有你能為你的人生負責。」


    「嗯。」


    孟星辰一臉嚴肅的樣子,把薛泠然逗笑了,給孟星辰剝了個蝦:「吃飯吧。」


    孟星辰也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學姐,你是第一個幫我剝蝦的人。」


    薛泠然手一頓:「那你小時候不吃蝦?」


    孟星辰絲毫沒察覺到薛泠然的異樣,埋著頭隻顧著吃:「等我哥哥吃完,剩下的就會給我。一般都不會剩下,我開始連皮吃,後來自己就學會剝皮了。」


    薛泠然的心裏又鈍鈍地疼了起來。她勉強一笑,又剝了幾個蝦給孟星辰:「沒事,以後我疼你。就算我不在。你也要愛惜自己。」


    「好。」孟星辰抬頭笑。


    她眼睛彎彎,梨渦淺淺的樣子讓薛泠然微微鼻酸。


    傻瓜,我離開的時候,你一個人能經受得住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嗎?


    薛泠然果然開始忙得不抬頭。她從自己攢的創意裏挑了四個,開始做效果圖。


    現在輪到孟星辰每天給薛泠然端茶倒水打飯逼她吃飯。


    原本畫圖都畫到昏天黑地了,薛泠然還每天抽三小時去樂團排練。


    孟星辰決定帶著書和作業坐在樂團等她。


    隻是去樂團就難免會跟孟維寧碰麵。


    孟維寧倒是若無其事。


    孟星辰卻有些惴惴的,紅了臉叫了一聲「哥」就跑到牆角坐著。


    孟維寧還想裝模作樣來跟薛泠然擁抱一下,讓人感受他們的熱戀。


    結果薛泠然看都不看孟維寧,起身避開了。


    這下子輪到孟維寧尷尬了,隻能笑笑在他位置上坐下了。


    孟星辰發現薛泠然坐在正中央。雖然她對樂器一竅不通,卻也知道,坐在指揮邊上的是第一大提琴手。


    薛學姐果然到了哪裏都是焦點和領袖。


    孟星辰暗暗得意。


    樂隊指揮進來,是個矮胖微凸的小老頭。


    孟星辰可不敢小看他,據說他是物理係學術水平排前三的教授。


    指揮說:「這一次新年音樂會,第一個曲子來熱鬧點的給大家助助興,後麵的就要按照我們的規矩來幾個有意思的。」


    孟星辰不知道他口中的有意思是什麽意思。


    見大家翻樂譜的時候開始皺眉,才知道,原來有意思的意思是難度大的。


    「先從《傑奎琳之淚》開始練。」指揮說。


    指揮棒一拿起來,沒有人再敢亂動亂說話。


    小提琴的過門之後是大提琴的主旋律。長弓一拉,讓人肝腸寸頓。


    眉頭微蹙的薛泠然仿佛是獨坐在寂靜冰麵的女神。


    低沉溫婉,生死相許。


    孟星辰如今才明白,為什麽薛泠然會喜歡大提琴。因為她的氣質和性格最貼近大提琴。


    初聽上去,冷冷的,沉沉的,漸入佳境才知道,它原來才是最深情最多情的一個。


    一曲終了,孟星辰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老教授幹咳了一聲:「這個曲子還可以,能讓觀眾流眼淚。就是小提琴太搶了。孟維寧,你在這裏隻是過門。」


    孟維寧勉強笑笑:「知道了。」


    每練習一個小時,就休息十分鍾。


    太多人圍著薛泠然說話,孟星辰隻好安靜遠遠看著。


    足足練了三個小時,大家都疲憊不堪,指揮才放了大家。


    指揮搖著頭一臉不滿地邊走邊邊說:「一團麻,一團麻?這怎麽上台。」


    他剛一離開,樂團立刻恢復了喧鬧。


    有人學著老教授的樣子嘆氣:「一團麻,一團麻。話說我們纏了三小時,才把這團麻纏好,也很厲害了。」


    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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