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


    下午四點五十分,周小溪正在悄悄收拾東西。


    並不是對工作的熱情消減,而是因為今天很特別——她和樓聽雨的戀愛一周年紀念日!


    她已經提前和王莉說好今天不加班,隻等著下班時間一到就要飛速下樓開車去約好的餐廳。


    戳戳手機,時間又增加一分鍾,周小溪的心情抑製不住緊張。


    戀愛一年,對彼此的熟悉早已深入內裏,情感的連結越來越緊密,每一天生活軌跡重疊交織形成一張厚密的網,她們互相捕捉,也都束手就縛。


    周小溪分辨得出來,自己仍然處在熱戀狀態,想起樓聽雨她心裏就歡呼雀躍,每次分開都期待著見麵,待在一起永遠不覺得膩。或許她為紀念日賦予了太多意義,但是想到她們相伴度過四季,圍繞太陽轉了一圈,身心就被各種各樣美好的感情填滿,讓她鼻塞眼酸。


    她抽了張紙巾低頭按按眼角。


    這時工作軟體響了一聲,葛經理叫她到辦公室去。


    葛筱清升任經理後說話變得「高深」許多,周小溪認真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其實什麽事都沒有,葛筱清隻是想當麵鼓勵她一下——可能因為今早例會沒有提到她。


    周小溪手上的工作都沒到出成果的時候,開會被略過去太正常了,她沒料到葛筱清這麽貼心,一時哭笑不得。


    過去葛筱清就時不時地照顧她,自從猜出她和樓聽雨的關係更是把她當眼珠子一樣寶貝著了。


    樓聽雨沒有刻意避人的想法,到總公司工作後也經常開車過來接她約會,第二天再送她上班,她們兩個的車還一模一樣,很難不讓人多想。偶爾樓聽雨因為工作經過這附近,如果時間碰上,還會占用她的午休,葛筱清就在餐廳遇見過她們。


    葛筱清很有分寸,額外的關懷都在私下表現,不引起其他同事注意也不會給周小溪造成負擔。周小溪找到機會插話:「經理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那個,今天晚上我有約會……」


    「哦,哦!」葛筱清的麵孔立刻喜氣洋洋,站起來問,「你自己開車還是……?」


    「自己開車。」


    「好好,年輕人多約會好啊,你快去吧,路上開車當心點啊。」葛筱清送她到辦公室門口,目送她離開,像在看一隻會孵金蛋的小母雞,眼神溫柔慈祥充滿期待。


    周小溪趕緊拎包走人,到了公司門口突然被人挽住胳膊,她一驚回頭,見是同樣下班的陳暄暄。


    「小溪!太好了,我正想找你呢。」陳暄暄滿麵笑意,靠近她說,「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我漲工資了!」


    「恭喜恭喜!」周小溪也一下子激動起來,陳暄暄轉到行政部以後工作勤勤懇懇,現在得到實質性的回報,當然振奮人心。


    陳暄暄道:「我們好久沒坐下來聊天了,這周你忙嗎,抽一天我請你吃晚飯啊。」


    「有時間,準備好小錢錢等著我吧!」


    兩人情緒高昂,忍不住挪到角落裏暢聊一陣才下樓,陳暄暄要搭地鐵先出了電梯,周小溪一個人來到地下停車場,看時間鐵定要遲到了,她給樓聽雨發個消息,走向停車位。


    迎麵開過來一輛車,她往邊上靠一靠,再看一眼卻認了出來。


    這輛車減速停在她身邊,剛見完客戶回來的劉靜降下車窗,慶幸道:「小溪,還好你沒走,今天這麽早啊?」


    「劉靜姐有事找我嗎?」


    「是呀,耽誤你幾分鍾行嗎?」劉靜前後看看,這裏擋不到別人,下車從後座拿出一個紮著蝴蝶結絲帶的紙筒。


    劉靜:「上次元寶來公司我沒時間看,你陪他寫了作業還玩了遊戲,元寶回去用兩個周末給你畫了一幅畫,讓我今天轉交的。本來想午休找你,結果我上午就出去了,忘了提前給你說一聲,幸好趕上了。你要打開看看嗎?」


    周小溪十分意外,小心地取出畫紙展開。


    盛放的粉白色月季花和綠葉為背景,美得並不濃烈,讓人想到清新溫和的春天,畫中間站立著的周小溪麵帶微笑,梳著古代髮式,穿古代式樣的衣裳,淺藍長裙的下擺繪有月季圖案,與背景相照應。


    畫裏的誠意可以補足技巧。周小溪看得移不開眼睛,被美到失語。


    「元寶最近迷上了漢服。」劉靜笑著解釋,「看你的表情我就放心了。」


    周小溪瘋狂點頭,張口對著劉靜誇了整整三分鍾!


    劉靜樂不可支:「好,我一定幫你轉告。我還得回公司一趟,不耽誤你時間了。」


    周小溪收好畫紙和她道別,終於開車前往餐廳。


    「我來晚啦!」周小溪急急忙忙入座,看向對麵的人,「等很久了吧?」


    「沒有多久,別急。」樓聽雨伸手替她倒一杯熱茶晾著,餐廳燈光恰到好處,周小溪的麵龐有種朦朧的柔美,樓聽雨記得早上出門時她的口紅偏豆沙粉,現在卻鮮艷誘人,問道,「口紅重新塗過?」


    周小溪:「剛才在停車場塗的。這個顏色還沒用過呢,好看嗎?」


    「好看。」樓聽雨目光停留在她雙唇的時間有些長。


    周小溪稍稍不好意思,朝她笑了笑說:「點菜吧。」


    等待的時候,周小溪講起遲到原因。和樓聽雨待在一起非常放鬆,講著講著思維發散就跳到別的事情上去,她身邊的或者聽來的事情巨細無遺都會告訴樓聽雨,因此不管她說到哪兒樓聽雨都接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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