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tm現在通知我有個p用?我現在攔得住你?」


    突然的剎車讓後車反應不及,保險槓蹭到一起,刺啦出一串金色的火花,越野車抖了兩下,容羽眉峰明顯的濃眉皺了起來,趕緊用雙手穩住方向盤。


    重新加速後,又把後麵的車子甩開一大截,他翹起食指在方向盤了敲了兩下,「原來你們是想攔住我,總算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我把這次拍到的東西丟你郵箱裏了,你收一下。」容羽說。


    電話那頭頓了一會兒,「我就跟你的垃圾桶似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都往我這兒丟。」


    「那是垃圾嗎,寬哥?那是真相。別忘了你是玩鏡頭的,真相是什麽,你比我更懂。」


    「我管是真相還是假相。我又不是你們電視台的,我要那些真相做什麽?」電話那頭又開始喊,「我tm就要你安全地活著,少去碰那些事兒。」


    「好好好,我給你安全地活著,」容羽笑了一聲,「你什麽時候膽子變這麽小了,還獨立攝影師?還想去拍戰區?就你這點兒膽子給我們電視台拍突發都沒人要。」


    「你tm就不知好歹吧,」電話那頭吐出一口長氣,「你現在把手機位置共享打開。」


    「幹什麽?」


    「報警,萬一死路上了也好有人給你收屍。」


    「說點好的吧你,白喊你一聲哥了。」容羽分了一點眼角的餘光到屏幕上,掛斷電話,點了個位置共享發送過去。


    講電話歸講電話,容羽依然眼觀六路地注意著跟在他後麵的兩輛轎車。


    跟地那麽緊,難不成還真打算讓他車毀人亡啊?頭疼。


    就這麽點荷花村違規開採的破事兒,容羽去拍到了第一手資料,曝光出來最多也就是弄個立即關停行政罰款什麽的,至於這麽窮追不捨的嗎?還非要鬧出人命來?村子裏的那幫人怎麽想的?腦子有坑吧。


    想到這兒他的頭真的開始疼起來,太陽穴突突地往外跳,像是要從腦袋兩邊炸開。


    容羽騰出一隻手,張開虎口死死地按住太陽穴,眼前開始出現灰白色的光影。


    淡定了一路的他緊張起來。


    不是吧,這會兒犯老毛病?老天爺對他可真好。


    自從一年前他去看了個精神科,被確診了超憶症之後,頭疼眩暈的頻率就增多了,他很懷疑是心理暗示在作怪。


    容羽有時候想,當時是不是就不該去看心理醫生。


    他的毛病說出來讓人不敢相信,他得的是跟失憶症截然相反的超憶症。


    所有的事情容羽都過目不忘,他記得每一個他見過的人,他們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臉上長了幾顆痘,走路先邁左腳還是右腳。他記得每一件經歷過的事情,幾點幾分,天氣如何,有沒有吹過一陣風,風裏夾雜了什麽氣味。


    連路邊竄出的每一隻小貓小狗他都清楚地記得它們的樣子。


    他也記得嚴逍,記得他黑亮的眼睛和眼尾尤為卷翹的三兩根長長睫毛,記得他不停地說著對不起,還記得他最後的那個親吻。


    嚴逍的影子被淹沒在他事無巨細的記憶裏,和小貓小狗呆在一起。


    所有的過去都堆積在他的腦子裏,上輩子的,這輩子的,回憶碎片像光裏密密麻麻的塵埃,趕不走,逃不掉。


    他開始分辨不清時空變換,時不時恍惚地忘記身處何地。


    他沒有過去,他的過去排山倒海,在他腦子裏滾動播放,從來就沒成為過去。


    他也沒有現在,他的現在都變成了一幀幀活動的照片,被插進了記憶裏。


    於是現在也成了過去,過去就是現在。至於將來,也會像過去現在一樣,被硬塞進他的腦子裏。


    容羽調動全身的力氣克製那些時時刻刻浮現的回憶片段,他開始失眠。


    事兒記多了他還能忍,但失眠不能忍,他是記者,失眠影響工作。


    後來他去了精神科,跑了三趟,填了一堆測試表,得到一個超憶症的診斷,必須定期去心理醫生那裏報導,吃藥治療。


    等下了山就去找心理醫生,他緊咬著嘴唇。


    容羽繼續用指關節頂住太陽穴,減輕疼痛。


    頭依然疼著,眼前白色光影越來越多,光影隨著越野車的顛簸飄上飄下,他的身體狀態非常差。容羽開始糾結是幹脆一路衝到山腳還是換種方式跟後麵的車子周旋。


    山腳是沖不下去了,容羽單手已經扶不穩方向盤,越野車開始蛇形,速度卻沒減下來,跟在後麵的司機搞不清狀況,反而減了速。


    半山腰裏一橘一白兩輛跑車正飈得過癮,像兩隻靈活移動的雄豹,帶著囂張的吼聲,車輪捲起淺色的沙礫,車邊騰起一片薄霧。


    透過紫色頭盔的透明麵罩,嚴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山路。


    接近300的極高速度讓橘色座駕微微抖動,帶著嚴逍的身體也在發抖,他正沉溺在這種極速帶來的感官刺激中,全身的血液都跟著沸騰起來。


    就像上輩子的那次墜落,他去親了他。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吻,是嚴逍的初吻,也是容羽的。


    即使還沒吻夠就被容羽推開,即使之後就是天各一方他也要去索那個吻,上輩子他們之間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吻,仿佛他之前的18年就是為了那個短暫的吻活著。


    嚴逍近乎變態地追求著極限速度,既然上次的墜落讓他重生,那麽現在也許會存在一個極速的通道,讓他重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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