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水本能地把眼神轉向身後的行政前台。


    前台尷尬地努努嘴:「要不,我帶各位參觀一下公司?」


    餘霖沒有說話,他的經紀人連大氣也不敢喘。


    「參觀什麽?人家是來談正事的,誰要來參觀咱們這個小地方!」


    女人輕快的聲音從天而降,瓦解了此刻寂靜得讓人腳趾摳地的氣氛。


    「餘老師,失禮失禮,剛才我那有些事,抽不開身。」林嫦笑著推開門,一手搭在陸水的肩上。


    「辛苦陸經理幫忙,剩下的我來就好了。」林嫦拍拍陸水的肩,笑容明媚。


    陸水正愁沒理由離開,林嫦一來,他正好可以抽身而退。


    「那我就先走了。」陸水抿唇,對身後的董鈞鑫使眼色,讓董鈞鑫一起走。


    「等一下。」餘霖悠哉悠哉地開口。


    他手裏握著茶杯,有條不紊地把杯子放到桌上:「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一起?」


    沒人能拒絕餘霖的話。


    陸水的紅毯儀式還有求於餘霖,隻好讓董鈞鑫先回去,自己跟著餘霖他們去採訪現場。


    董鈞鑫擔心陸水,就走在大部隊後麵,寸步不離地跟著陸水。


    陸水回頭,就對上董鈞鑫凝重的表情。


    他把董鈞鑫拉到一邊,給他發了幾份文件:「這樣吧,你回去幫我跟一下王迪的文案,再跟甜甜一起清點後勤物資。」


    「你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嗎?」董鈞鑫悶悶不樂,就差背後沒有一條耷拉在地上的大尾巴了。


    陸水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董鈞鑫毛茸茸的頭髮。


    青年那雙黯淡的眼睛頓時明亮地灑滿星星。


    「我抽不開身,小組裏也隻有你閑著。」陸水直視董鈞鑫,一板一眼地說,「幫幫忙?」


    「我這就去!」董鈞鑫站直敬禮,認真喊道,「保證完成任務!」


    董鈞鑫一溜煙跑得沒影,陸水一手按在下巴上,心裏揣摩著,徐方城的話居然還真有幾分道理。


    可他很快就厭棄起自己這樣的行為。


    對於陸水來說,求助並不是一件壞事,但一旦習慣有事就找別人幫忙,那麽「自我」就會逐漸消失。


    兩人的動靜引起了餘霖的注意。


    林嫦走在餘霖身後,跟他的經紀人談事情,見到餘霖回頭,立刻扯出一個微笑:「策劃部事情多,小孩新來的,陸經理難免要多囑咐幾句。」


    「陸經理總是這麽溫柔嗎?」餘霖輕聲詢問。


    林嫦臉色古怪地盯著陸水,怎麽也沒辦法從陸水身上看出半個「溫柔」來。


    好在餘霖沒有計較她的沉默,而是接著往前走。


    林嫦覺得奇怪,趁眾人不注意,等陸水跟上大部隊,用肩膀一頂陸水的背。


    「嘶,你幹嘛?」陸水按住肩膀,眼神淩厲。


    林嫦靠近陸水,咬牙切齒地問:「你跟餘霖是怎麽回事?他對你印象好得不得了。」


    又是指定陸水去談活動的事,連採訪都要陸水跟著,現在居然還用「溫柔」形容陸水。


    嘖嘖嘖,以她這雙識人多年的慧眼來看,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麽貓膩。


    「我怎麽知道。」陸水皺眉,「可能是他見誰都喜歡吧。」


    「嗬嗬。」林嫦白眼,雙手握在胸前,「別怪我不提醒你。」


    「娛樂圈的人,沒一個是真白蓮,尤其是麵上特別溫柔體貼的,都是人設,你小心點。」


    陸水凝視餘霖走路帶風的背影,哼了一聲:「知道了。」


    採訪間在華林樓下的攝影棚裏。


    餘霖進去的時候,攝影棚已經清場,隻留下了幾個關鍵的工作人員。


    陸水站在一旁,被林嫦塞了一張紙到懷裏。


    他拿起來,發現是餘霖的採訪問題。


    裏麵的問題都是被團隊刪減過,不會涉及隱私或者破壞人設。


    雖然表麵上宣傳著「讓大家看到不一樣的餘霖」,實際上隻不過是把團隊商榷後的新人設擺上檯麵而已。


    陸水看了一眼採訪稿,選了個安靜的角落坐著。


    採訪主持人是gg方派來的一個年輕姑娘。


    陸水瞟了一眼,就覺得不對勁。


    他走到林嫦身後,用採訪稿捲成圓筒狀,輕輕一拍林嫦的後腦勺。


    「誒!陸水,我剛才打你一下你非得打回來是吧?!」


    林嫦捂住後腦勺,憤憤瞪著陸水。


    「說正事。」陸水拉過林嫦的手腕,讓她看那個主持人,「怎麽回事,採訪穿成這樣?」


    林嫦剛開始也沒注意那個主持人,畢竟採訪視頻,主持人都是躲在鏡頭後的。


    但順著陸水的視線望去,林嫦也不由得咬緊牙根。


    「上身阿瑪尼的t恤,裙子是紀梵希,項鍊是愛馬仕的限量款,我們華林什麽時候有這麽『低調』的人才了?」


    陸水一語驚醒夢中人,林嫦當機立斷,反手握住陸水的手腕,把他按在攝像機旁:「陸水,我們公司的宣傳片是你錄的旁白對吧?」


    陸水半蹲在攝像機旁,瞪大了眼睛:「但那是旁白……」


    「管不了這麽多了。」林嫦雙手覆在陸水肩上,「要是被餘霖知道,採訪他的是私生粉,你知道是什麽下場嗎?」


    陸水看向餘霖的專屬化妝間,微微頷首,讓林嫦把人帶出去。


    等餘霖化好妝發,坐在拍攝現場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雙腿盤起,席地而坐的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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