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水抿唇:「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


    話還沒說話,陸水眼裏的董鈞鑫就放大了好幾倍。


    兩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陸水敏感地轉過臉,沒有直視董鈞鑫:「你快放開我。」


    「我等會兒就會把你放開的。」董鈞鑫格外鎮定。


    他輕撫陸水的臉頰,用手掌勾勒陸水的臉部輪廓:「陸水,如果我能成為優秀的人,你能不能,把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


    董鈞鑫的話誠懇得令人心動。


    但陸水隻是嘆了一口氣,然後右手用力捏緊自己的左手手臂。


    這一切都是假的,陸水很清楚,隻有妄想中的人,才會對自己熱情似火。


    等到疼痛把他喚醒,陸水身上一輕,擁抱自己的董鈞鑫才緩緩鬆開手臂。


    董鈞鑫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感謝陸水,但他沒那麽咋咋呼呼,而是伸出雙臂抱緊陸水。


    而陸水,因為突如其來的妄想症,也沒有推開董鈞鑫。


    他瞄了一眼董鈞鑫通紅的臉,撇撇嘴:「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可就沒有這麽輕鬆了。」


    陸水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筆直地凝視舞台,他很少有這麽狼狽的時候。


    不得不說,米婭抓住了他的痛處,這幾天工作太忙,陸水除了教董鈞鑫一些專業上的事,並沒有讓他提防別人。


    組裏人少,無法麵麵俱到,出現這樣的事情,也就不足為怪。


    「我實在是,太給大家拖後腿了。」董鈞鑫鬱悶地把頭埋進手裏。


    坐在他身邊的陸水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來,拿上自己的手機,用裹著透明矽膠殼的一角輕輕敲了一下董鈞鑫的頭。


    「拖後腿就給我努力去做事,在這裏自怨自艾算什麽?」


    陸水正對著董鈞鑫,舞台的大燈沒開,隻有走道上的地腳燈開著,微弱的燈光打在陸水身上,看得董鈞鑫一瞬間有些癡了。


    「走吧,回去睡一覺,明天早點來上班。」


    陸水拎上包,下巴一抬,讓董鈞鑫跟自己一起出去。


    看著董鈞鑫上車,陸水才放鬆下來,一個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


    夜晚的霓虹燈照亮了回家的路,陸水的手機突然震動。


    他打開手機,剛才離開的董鈞鑫,居然這麽快就給他發了微信——


    【董鈞鑫:陸經理,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出差錯了,我會做出成績給你看的!】


    陸水挑眉,回了個【嗯】。


    麵對話題終結者·陸水,董鈞鑫卻絲毫沒有退縮,又連著發了好幾條表決心的微信。


    直到最後,他才說出了自己的小小請求。


    【董鈞鑫:以後,我可以直接叫你陸水嗎?】


    陸水不解地皺起眉頭,之前一些實習生都是叫他陸經理,偶爾有幾個也是叫「陸哥」,但敢直呼其名的,他倒是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陸水從不拘泥這些稱謂,也就隨手按出兩個字:【可以】。


    陸水不知道的是,微信那頭的董鈞鑫會因為這兩字心花怒放,坐在計程車裏爆發出一聲吶喊。


    他隻是推己及人,以看待過去的自己來對待董鈞鑫而已。


    沒有人是一入職場就能成為精英,陸水當初入行也免不得要跟甲方點頭哈腰,他知道從底層職員往上爬有多不容易,也不會故意去為難別人。


    隻不過,如果有人要刁難他,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


    「陸水,你這是什麽意思?」


    下午開完會,米婭就火急火燎地小跑進辦公室。


    陸水插著耳機,正在跟甲方開線上會議,聞言把食指豎在唇前,示意米婭安靜。


    「那就先這樣吧,辛苦各位了。」陸水摘掉耳機,抬眼望向米婭,「怎麽了?」


    「我的副手nancy早上收到了辭退信,是不是你幹的?」


    陸水冷靜地看向米婭:「辭退員工是人事部的工作,我怎麽可能參與。」


    米婭的聲音高亢,周圍的人都聽到他們的爭執,不由得好奇地看過來。


    董鈞鑫發現這事和他有關,關切的目光迅速投向陸水。


    「不是你還有誰?nancy做了三年,怎麽突然就被辭退了?」米婭的表情突然變得委屈起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不能因為我,就開除nancy吧。」


    陸水白了眼米婭,米婭被他過於暴.露的嫌棄驚得瞳孔放大。


    「米婭,你是總監,我想做什麽,怎麽可能繞得過你。」


    陸水拍案而起,架勢驚人,卻又輕飄飄地轉身,取走印表機裏的文件,完全無視米婭咄咄逼人的責問。


    「況且,雖然我們策劃部現在是分組工作,但我是策劃部經理,總的來說,你的副手,應該是我才對。」


    陸水細細的眉頭突然皺起,他嘴角下壓,無奈地凝視米婭:「nancy是你的副手,那我算什麽呢?」


    辦公室裏立刻傳出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米婭打壓陸水的事情,已經是策劃部人盡皆知的潛規則了,隻不過陸水一直沒有反抗,照樣做自己的事,加上他人緣不好,也就沒人為他出頭。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陸水居然硬剛米婭,綠茶的技術居然比米婭段位還高!


    董鈞鑫看在眼裏,心知陸水是為了自己打抱不平,攥緊拳頭,埋頭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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