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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杜玄霜望了勞扯一眼，忽然道：“小四，那女孩好象沒死”
章雲暉愣了一愣，跳下馬來到勞扯身邊他俯身抱起勞扯，發現勞徹然還在呼吸，心中雖然驚奇，卻又一陣欣慰
他察看了下勞扯，她身上並沒有傷口，看情形隻是昏過去了
章雲暉抬頭看向杜玄霜，道：“她還活著”
杜玄霜點頭道：“她是活著”
章雲暉抱著勞扯，忽然笑了一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了
杜玄霜道：“我哥哥居然沒有殺她”
章雲暉點了點頭，他也覺得很奇怪
他想了想，道：“難道你哥哥也和你的想法一樣，知道小梅沒有殺勞姑娘，所以也放她一條生路
杜玄霜輕歎一聲，道：“他要是想得通這件事，他就不是我哥哥了”
她跳下馬來走到石潛用的屍體旁邊，查看了一下道：“這個人真的死了，而且的確是死在我哥哥的劍下”
她想了想，道“小四，你說為什麽我哥哥殺了這個人，卻放勞姑娘一條生路？”
章雲暉想了一會，他忽然想起昨晚自己與那個拿槍金麵人交手，似乎暗中有高手助自己一臂之力，心想莫非真的有什麽人一直在暗中守護著勞扯
忽然，他感到懷中的勞扯身子輕輕動了一下
勞扯已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看到章雲暉抱著她，不禁也是一愣她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亂，她看到石潛用的屍體，卻抱住章雲暉，哭出了聲
杜玄霜望了他們一眼，上馬揚塵而去
她知道自己在這隻會令勞扯憤怒和難過，而且她也有些擔心杜玄鐵
章雲暉任由勞扯在自己懷裏哭泣，他的衣襟被勞扯流下來的淚水沾濕了一大片聽到她傷心的哭泣聲，章雲暉的心中也覺得十分難受
勞扯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活著，也不知道章雲暉怎麽會趕來，她隻覺得說不出的傷心，想在章雲暉的懷裏痛哭一場忽然，章雲暉聽到勞扯慢慢止住哭聲，她整個人的身子又軟了下來章雲暉知道她又一次昏了過去
從昨晚到現在，一連串的恐懼和絕望早讓勞扯為之心力交瘁，她身心所能承受的打擊和壓力已到達極限，此時已無法再
勞扯醒來時，已是黑夜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床上，而睡在床上的感覺對她來說，已經有些陌生
她想起很多人，章雲暉、石潛用、杜玄霜、杜玄鐵、雲飛
她也想起很多事情，其中最讓她不堪的是杜玄鐵手中的血色短劍刺入石潛用的心髒的景象，她想起那景象卻彷佛那把血色短劍是刺入她的心髒
她覺得自己加孤苦――石潛用因為她的緣故死了她不知該如何麵對石潛用的父母石驚天和上官筱想起待自己猶如女兒的上官筱也會因此而恨她，她知道自己隻怕已再無任何親人
房間中就她一個人，她掙紮著坐了起來，覺得全身乏力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擔驚受怕，她還飽受饑餓、寒冷的折磨，隻是那股複仇的信念在支撐著她，此時她絕望之下，身子一下就垮了下來
忽然，她聽到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竟然是雲飛
雲飛雖然之前離去，但一直都在勞扯附近守護著她，他見章雲暉送勞扯來這個小鎮的客棧投宿，也跟了進來
此時他在附近聽到勞扯醒來的動靜，推門進來看看她
勞扯望著雲飛來到自己麵前，她看得出雲飛的神情帶著歉意她想起自己剛才次昏倒時，依稀看到雲飛出現在自己身邊，卻不知是不是夢
她很奇怪地看了雲飛一眼，苦笑了一聲
雲飛道：“你沒事？”
勞扯細聲道：“我沒什麽”
雲飛輕聲道：“對不起”
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說？”
雲飛沒有出聲，他向勞扯道歉是因為他之前沒來得及救石潛用
勞扯又想起之前看到到雲飛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那一幕，輕聲道：“雲大哥，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身邊守護著我？”
雲飛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勞扯低聲道：“雲大哥，你幹嗎不讓我去死？”
說到這裏，她雙眸中有淚光閃動，她忽然覺得自己寧願死，也不願再承受這樣殘酷的打擊和傷感的折磨
雲飛輕聲道：“你不該死，你應該快樂地活下去”
勞扯痛苦地搖了搖頭，差點流下淚
她覺得自己做不到，因為之前令她活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仇恨，而心中充滿仇恨的生活是絕對不會讓人快樂起來的
雲飛明白這個道理，他母親之前也是因為仇恨才活下去的
他輕聲道：“勞姑娘，我相信如果仇恨能讓人活下去的話，那麽這世間一定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也能讓人活下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十分堅決，因為這也是他的信念
二
勞扯輕聲道：“什麽東西？”
雲飛道：“比如愛”
勞扯搖了搖頭，她有氣無力地道：“我沒有愛，我隻有恨我恨小梅，我恨杜玄鐵，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我沒有用，我隻會害死人”
雲飛輕輕歎息了一聲，神情雖然堅定，但也有些無奈
他縱然有絕世的武功，能夠一次又一次地將勞扯從死亡邊緣救回來，卻救不了勞扯正在逐漸沉淪的心
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知道我這輩子都無法報答你的恩情，可我還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雲飛沉默不語，他知道勞扯求他的是什麽事情
勞扯輕聲道：“我求你下次再看到有人要殺我的時候，千萬不要再救我了，我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雲飛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做不到”
他不會殺人，也不會見死不救
勞扯苦笑一聲，她沉默了很久，輕聲道：“他在哪？”
雲飛道：“你問的是章雲暉？”
勞扯點了點頭
雲飛道：“他去處理一些事情了”
雲飛並沒有說什麽事情，但勞扯知道那是什麽事情石潛用死在異鄉，自然得幫他妥善安葬
想到這些，勞扯的神色加淒涼，隻覺得自己彷佛依然在噩夢中
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知道章大哥的事情嗎？”
雲飛點了點頭
勞扯道：“他們個個都說章大哥是個壞人，說他殺了自己的義父，出賣了自己的妻子，難道這些事情都是真的？”
雲飛道：“是真的，隻是他也有他的苦衷”
勞扯眼睛中忽然閃出一絲光芒，她輕聲道：“雲大哥，你能告訴我嗎？”
雲飛想了很久，點頭道：“好，我告訴你”
雲飛告訴了勞扯章雲暉的故事章雲暉如何處心積慮為他父親複仇，他被張水川收養，並娶了張水川的女兒張婉霞為妻子，後來他趁張水川父女去江南送銀票時殺了張水川，並出賣了張婉霞
隻是，這一切隻是噩夢的開始，他發現他是愛張婉霞的，而且後來他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是為了一些原因而心甘情願死在張水川手中，最後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最愛的妻子張婉霞
這是一個很淒慘的江湖故事，讓很多人為之傷心
雲飛之所以將這件事告訴勞扯，是因為他覺得章雲暉和勞扯的遭遇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希望勞扯能夠從章雲暉的故事中明白一些事情
雲飛也看得出勞扯對章雲暉動了感情，所以希望她能了解一下章雲暉
他甚至覺得，也許章雲暉能讓勞扯有勇氣活下去
聽了這個故事，勞扯久久沒有出聲
她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她想不到世上居然有這麽淒慘的故事，一個人竟然在報仇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報仇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勞扯忍不住流下淚，她知道章雲暉當時心中一定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就象現在的自己一般，恨不得馬上去死
她道：“他好可憐”
雲飛輕輕點了點頭，道：“他也很堅強”
他希望章雲暉能讓此時的勞扯也變得堅強些
勞扯輕歎道：“難怪雙城公子、張婉霞沒有再找他報仇”
雲飛話道：“因為報仇並非象你想象中那麽重要”
聽到雲飛這句話，勞扯身子一震，她記得章雲暉之前說過這句話
又過了會，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是不是也想過報仇？”
雲飛點頭道：“是的”
勞扯道：“你有沒有報仇？”
雲飛想了想，道：“我雖然沒有殺死我的仇人，可他最終還是死在我眼前他是自己想死，想讓我和他一起死”
雲飛不想殺人，但也不想被人殺，所以那一戰他拚盡了全力
勞扯苦笑一聲，道：“雲大哥，你說我該不該找小梅報仇？”
雲飛道：“報仇是要付出代價的”
勞扯淒然道：“我知道，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愛護我的好哥哥”
她陷入了沉思，神情變幻不定，最終卻輕聲歎了口氣
雲飛知道她心中一定是在天人交戰，石潛用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她已經在思考為複仇而付出這些人的生命是否值得
勞扯又想了想，輕聲道：“章大哥怎麽還沒回來？”
雲飛道：“他已經回來了”
勞扯奇怪地望著雲飛
雲飛道：“我聽到他騎馬的馬蹄聲，他已經來到了鎮中”
說著雲飛對勞扯柔聲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走了”
說完他已轉身走出了勞扯的房間
三
章雲暉進來看到勞扯坐在床頭，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既有悲傷，也有些同情，而章雲暉望著她的眼神也是如此
章雲暉走到勞扯身邊，輕聲道：“你醒了，吃點東西？”
勞扯輕輕搖了搖頭
章雲暉望著勞扯見消瘦的臉龐，輕聲道：“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勞扯低下了頭，她道：“章大哥，你不用再管我了”
章雲暉遲疑了一下，沒有出聲
勞扯輕輕歎了口氣，道：“章大哥，你以前有沒有想過死？”
章雲暉神色微微一變
勞扯低聲道：“我已不想再活了”
章雲暉慢慢在房中坐下，他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勞扯，心中覺憐愛
他們彼此沉默很久，聽到屋外陣陣秋風凜冽，呼嘯而過
章雲暉輕輕歎了口氣，道：“我曾經也想過死”
勞扯抬起了點，望著章雲暉
章雲暉輕聲道：“我沒有這樣做是因為我覺得我如果能活下去，還是能做一些贖罪的事情，而死就簡單得多，一切都會結束”
勞扯輕聲道：“你救我是為了贖罪嗎？”
章雲暉想了想，道：“是的”
勞扯道：“你還想念你的妻子張婉霞嗎？”
章雲暉身子一震，他看了勞扯一眼，見勞扯眼中含著淚
他輕聲道：“想，我時常都會想她”
勞扯含淚道：“你是把我當作她來贖罪嗎？”
章雲暉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道：“是的”
勞扯苦苦一笑，道：“章大哥，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感謝你”
二人又沉默了一會，勞扯忽然淒涼一笑，道：“我以前一直都以為我沒有做錯什麽，可現在我知道我也有罪，是我害死了石師兄”
章雲暉搖了搖頭，道：“這不關你的事”
勞扯神色黯然地道：“我不能幫我爹報仇，也不能幫我石師兄報仇我已經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我什麽也做不了，就算想贖罪，隻怕也隻有用死來向石伯伯、上官阿姨贖罪了”
章雲暉苦笑一聲，他輕聲道：“你這樣不是贖罪，而是逃避”
勞扯道：“是的，我隻能這麽做”
章雲暉沉默半晌，道：“我幫你報仇”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平淡，彷佛是在說著世間最普通的事情
勞扯嚇了一跳，麵色一下變得慘白
她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顫聲問道：“你說什麽？”
章雲暉輕聲道：“我幫你報仇，我現在就去幫你殺小梅”
勞扯隻覺得心一下都碎了
如果是昨天，章雲暉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一定會感到非常興奮，可此時她的心中卻隻感到陣陣的難過和驚恐
章雲暉輕聲道：“我答應幫你報仇，你也得答應我活下去而且不管我能否殺得了小梅，或者被她所殺，你都要活下去”
勞扯閉上了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
她知道章雲暉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才答應自己去殺小梅的，而這對章雲暉來說就是踏上了一條死路
她不知道章雲暉為自己這麽做，是為他自己贖罪，還是因為他對她有情義
隻是無論如何，勞扯都覺得自己不堪承受他的恩情，她輕輕搖了搖頭
章雲暉道：“你難道不想報仇了嗎？”
勞扯全身一震，她睜開眼睛，望著章雲暉
章雲暉的神情有些冷，他的嘴角帶出了一絲冷酷的笑意他每次露出這種殘酷的笑意，都是對自己發出的
勞扯眼神中又有火焰在燃燒，她顫聲道：“我想”
章雲暉起身道：“你既然想報仇，我們就去華山，我會想辦法幫你殺小梅，你現在先吃點東西，然後好好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
勞扯望著章雲暉，眼神變化不定，似乎有些癡了
勞扯吃飯的時候章雲暉在一旁看著，勞扯洗澡的時候他走下了二樓，在客棧樓下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雖然還沒有到深夜，但客棧已經很少人了，整個一樓之中隻有三個人，一個是章雲暉，而另一個就是雲飛，一個是一個年輕夥計在無聊地想心思
雲飛一個人坐在牆角的桌子上，他喝著最普通的酒，吃著最普通的牛肉，他喝酒喝得很慢，他之前獨自漂泊江湖，就是這樣來打發臨睡前的時光
雲飛的神色有些感動，因為章雲暉之前對勞扯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到
他清楚章雲暉的武功雖然也是江湖流的身手，但想上華山殺小梅，卻的確和送死沒任何區別小梅的劍法、武功遠比章雲暉高出好幾截，而整個華山劍派高手如雲，其中任何一個弟子，都不是章雲暉能輕易對付的
章雲暉之所以答應勞扯，是因為他也知道，此時此刻隻有仇恨，才能讓勞扯活下去，章雲暉是為了救人而答應幫她去殺人
雲飛喝下一杯酒，覺得這杯酒很苦
四
章雲暉並沒有留意雲飛，他隻是一個人在發呆
他想著勞扯，為她擔憂，也為她傷心他害怕勞扯會對人生絕望，會變得心如死灰――如果一個人的心死了，她的人又能活多久
他覺得自己曾經將張婉霞送到萬劫不複之地，此時為了能將勞扯從那個萬劫不複之地的邊緣救回來，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都是值得的
他知道勞扯對自己有情，但他卻不敢想自己是否也對她動了情
在他的夢中，他依然牽掛著張婉霞
忽然間，外麵走進來一個白衣青年，白衣青年眉清目秀，相貌十分英俊，麵色顯得有些蒼白，雙目卻炯炯有神，全身散發出一股英銳之氣，他腰佩長劍，自然也是江湖中人
看到白衣青年，章雲暉也吃了一驚，輕呼道：“是你？”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已走到章雲暉身邊坐下
章雲暉望著白衣青年道：“昨晚也是你？”
白衣青年道：“是的”
章雲暉輕聲道：“你到底怎麽啦？”
雲飛此時彷佛無意間看了個白衣青年一眼聽他的聲音，看他的眼神，雲飛知道這個白衣青年就是昨晚突然反戈幫章雲暉殺死帶刀金麵人的佩劍金麵人，昨晚雲飛就已經猜測他應該認識章雲暉
白衣青年沉默了會，道：“你在青衣樓有沒有古風的消息？”
章雲暉搖了搖頭，道：“沒有”
白衣青年道：“我想盡快找到他”
聽白衣青年這麽說，雲飛心中覺得有些驚異這個白衣青年顯然不但認識章雲暉，也認識古風
章雲暉道：“小五，你這兩年來去哪了？”
白衣青年神情變得有些痛苦，他輕聲歎了口氣，道：“小四，你別問我了除了古風，我是誰也不會告訴的”
章雲暉點了點頭，道：“好的”
白衣青年道：“我想盡快找到他，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
章雲暉道：“你不恨他了？”
白衣青年悵然道：“我早就不恨他了，我不該恨他，是我對不起他”
章雲暉道：“昨晚的事，他們會放過你嗎？”
白衣青年苦笑一聲，道：“我不管了，我去年就已經想脫離他們，昨晚隻不過是讓我下了一個決心”
章雲暉道：“小五，師傅去年開始身體一直不好，現在小三一直陪著他，你有空也去看看他
白衣青年黯然道：“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雲飛知道章雲暉口中所說的師傅是呂大先生，呂大先生的弟子中小三和小四章雲暉他在黑風山見過，這個白衣青年應該是他第五個弟子
白衣青年道：“你昨晚救的那個女孩是誰？”
章雲暉道：“她是嵩山劍派的勞扯”
白衣青年道：“她是你什麽人？”
章雲暉道：“我和她隻是萍水相逢，見她有難，所以才救她”
白衣青年沉默了會，道：“小四，你還記得我們次見麵嗎？”
章雲暉道：“當然記得”
白衣青年道：“我們當時都立誌做一個劍俠，鋤強扶弱，名揚江湖――”
說到這裏，白衣青年的神色變得十分痛苦，也有些驚恐
章雲暉神情也有些慚愧，道：“我這些年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追悔莫及，隻求能做些事情來補救”
白衣青年苦笑道：“我所做的壞事太多了，隻怕已經無法補救我現在隻想見到古風，然後去見一次師傅至於以後的生死，我已不再放在心上”
章雲暉道：“小五，你也不用這樣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不管你以前做了什麽，如果你今後一心向善的話，總是能補救的”
白衣青年思索著章雲暉的話，一時沒有出聲
過了會，白衣青年道：“你是打算出遠門嗎？”
章雲暉點了點頭，心中感到有些傷感，道：“是的”
白衣青年道：“你去哪裏？”
章雲暉道：“華山”
白衣青年道：“我聽說江湖五大門派掌門此時齊聚華山，那邊到處都是江湖同盟的弟子，你小心些”
章雲暉道：“我知道”
白衣青年道：“可惜古風也給武當逐出了門戶，我現在真不知該去哪裏找他”
白衣青年起身道：“我走了”
章雲暉道：“你在哪裏落腳？”
白衣青年道：“我也不知道，總之是不能留在這裏”
章雲暉點了點頭，道：“你要多保重”
白衣青年道：“你也多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章雲暉也起身送白衣青年走出了客棧門口，這時外麵又走進三個白衣人
三個白衣人中是一個白衣青年，兩個白衣少年，三人都穿粗布白衫，他們身上都有佩劍其中為首的白衣青年顯得氣度不凡，他看了和章雲暉和那個叫做小五的白衣青年一眼，神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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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道“小四，你說為什麽我哥哥殺了這個人，卻放勞姑娘一條生路？”
章雲暉想了一會，他忽然想起昨晚自己與那個拿槍金麵人交手，似乎暗中有高手助自己一臂之力，心想莫非真的有什麽人一直在暗中守護著勞扯
忽然，他感到懷中的勞扯身子輕輕動了一下
勞扯已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看到章雲暉抱著她，不禁也是一愣她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亂，她看到石潛用的屍體，卻抱住章雲暉，哭出了聲
杜玄霜望了他們一眼，上馬揚塵而去
她知道自己在這隻會令勞扯憤怒和難過，而且她也有些擔心杜玄鐵
章雲暉任由勞扯在自己懷裏哭泣，他的衣襟被勞扯流下來的淚水沾濕了一大片聽到她傷心的哭泣聲，章雲暉的心中也覺得十分難受
勞扯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活著，也不知道章雲暉怎麽會趕來，她隻覺得說不出的傷心，想在章雲暉的懷裏痛哭一場忽然，章雲暉聽到勞扯慢慢止住哭聲，她整個人的身子又軟了下來章雲暉知道她又一次昏了過去
從昨晚到現在，一連串的恐懼和絕望早讓勞扯為之心力交瘁，她身心所能承受的打擊和壓力已到達極限，此時已無法再
勞扯醒來時，已是黑夜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床上，而睡在床上的感覺對她來說，已經有些陌生
她想起很多人，章雲暉、石潛用、杜玄霜、杜玄鐵、雲飛
她也想起很多事情，其中最讓她不堪的是杜玄鐵手中的血色短劍刺入石潛用的心髒的景象，她想起那景象卻彷佛那把血色短劍是刺入她的心髒
她覺得自己加孤苦――石潛用因為她的緣故死了她不知該如何麵對石潛用的父母石驚天和上官筱想起待自己猶如女兒的上官筱也會因此而恨她，她知道自己隻怕已再無任何親人
房間中就她一個人，她掙紮著坐了起來，覺得全身乏力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擔驚受怕，她還飽受饑餓、寒冷的折磨，隻是那股複仇的信念在支撐著她，此時她絕望之下，身子一下就垮了下來
忽然，她聽到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竟然是雲飛
雲飛雖然之前離去，但一直都在勞扯附近守護著她，他見章雲暉送勞扯來這個小鎮的客棧投宿，也跟了進來
此時他在附近聽到勞扯醒來的動靜，推門進來看看她
勞扯望著雲飛來到自己麵前，她看得出雲飛的神情帶著歉意她想起自己剛才次昏倒時，依稀看到雲飛出現在自己身邊，卻不知是不是夢
她很奇怪地看了雲飛一眼，苦笑了一聲
雲飛道：“你沒事？”
勞扯細聲道：“我沒什麽”
雲飛輕聲道：“對不起”
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說？”
雲飛沒有出聲，他向勞扯道歉是因為他之前沒來得及救石潛用
勞扯又想起之前看到到雲飛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那一幕，輕聲道：“雲大哥，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身邊守護著我？”
雲飛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勞扯低聲道：“雲大哥，你幹嗎不讓我去死？”
說到這裏，她雙眸中有淚光閃動，她忽然覺得自己寧願死，也不願再承受這樣殘酷的打擊和傷感的折磨
雲飛輕聲道：“你不該死，你應該快樂地活下去”
勞扯痛苦地搖了搖頭，差點流下淚
她覺得自己做不到，因為之前令她活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仇恨，而心中充滿仇恨的生活是絕對不會讓人快樂起來的
雲飛明白這個道理，他母親之前也是因為仇恨才活下去的
他輕聲道：“勞姑娘，我相信如果仇恨能讓人活下去的話，那麽這世間一定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也能讓人活下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十分堅決，因為這也是他的信念
二
勞扯輕聲道：“什麽東西？”
雲飛道：“比如愛”
勞扯搖了搖頭，她有氣無力地道：“我沒有愛，我隻有恨我恨小梅，我恨杜玄鐵，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我沒有用，我隻會害死人”
雲飛輕輕歎息了一聲，神情雖然堅定，但也有些無奈
他縱然有絕世的武功，能夠一次又一次地將勞扯從死亡邊緣救回來，卻救不了勞扯正在逐漸沉淪的心
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知道我這輩子都無法報答你的恩情，可我還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雲飛沉默不語，他知道勞扯求他的是什麽事情
勞扯輕聲道：“我求你下次再看到有人要殺我的時候，千萬不要再救我了，我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雲飛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做不到”
他不會殺人，也不會見死不救
勞扯苦笑一聲，她沉默了很久，輕聲道：“他在哪？”
雲飛道：“你問的是章雲暉？”
勞扯點了點頭
雲飛道：“他去處理一些事情了”
雲飛並沒有說什麽事情，但勞扯知道那是什麽事情石潛用死在異鄉，自然得幫他妥善安葬
想到這些，勞扯的神色加淒涼，隻覺得自己彷佛依然在噩夢中
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知道章大哥的事情嗎？”
雲飛點了點頭
勞扯道：“他們個個都說章大哥是個壞人，說他殺了自己的義父，出賣了自己的妻子，難道這些事情都是真的？”
雲飛道：“是真的，隻是他也有他的苦衷”
勞扯眼睛中忽然閃出一絲光芒，她輕聲道：“雲大哥，你能告訴我嗎？”
雲飛想了很久，點頭道：“好，我告訴你”
雲飛告訴了勞扯章雲暉的故事章雲暉如何處心積慮為他父親複仇，他被張水川收養，並娶了張水川的女兒張婉霞為妻子，後來他趁張水川父女去江南送銀票時殺了張水川，並出賣了張婉霞
隻是，這一切隻是噩夢的開始，他發現他是愛張婉霞的，而且後來他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是為了一些原因而心甘情願死在張水川手中，最後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最愛的妻子張婉霞
這是一個很淒慘的江湖故事，讓很多人為之傷心
雲飛之所以將這件事告訴勞扯，是因為他覺得章雲暉和勞扯的遭遇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希望勞扯能夠從章雲暉的故事中明白一些事情
雲飛也看得出勞扯對章雲暉動了感情，所以希望她能了解一下章雲暉
他甚至覺得，也許章雲暉能讓勞扯有勇氣活下去
聽了這個故事，勞扯久久沒有出聲
她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她想不到世上居然有這麽淒慘的故事，一個人竟然在報仇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報仇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勞扯忍不住流下淚，她知道章雲暉當時心中一定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就象現在的自己一般，恨不得馬上去死
她道：“他好可憐”
雲飛輕輕點了點頭，道：“他也很堅強”
他希望章雲暉能讓此時的勞扯也變得堅強些
勞扯輕歎道：“難怪雙城公子、張婉霞沒有再找他報仇”
雲飛話道：“因為報仇並非象你想象中那麽重要”
聽到雲飛這句話，勞扯身子一震，她記得章雲暉之前說過這句話
又過了會，勞扯輕聲道：“雲大哥，你是不是也想過報仇？”
雲飛點頭道：“是的”
勞扯道：“你有沒有報仇？”
雲飛想了想，道：“我雖然沒有殺死我的仇人，可他最終還是死在我眼前他是自己想死，想讓我和他一起死”
雲飛不想殺人，但也不想被人殺，所以那一戰他拚盡了全力
勞扯苦笑一聲，道：“雲大哥，你說我該不該找小梅報仇？”
雲飛道：“報仇是要付出代價的”
勞扯淒然道：“我知道，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愛護我的好哥哥”
她陷入了沉思，神情變幻不定，最終卻輕聲歎了口氣
雲飛知道她心中一定是在天人交戰，石潛用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她已經在思考為複仇而付出這些人的生命是否值得
勞扯又想了想，輕聲道：“章大哥怎麽還沒回來？”
雲飛道：“他已經回來了”
勞扯奇怪地望著雲飛
雲飛道：“我聽到他騎馬的馬蹄聲，他已經來到了鎮中”
說著雲飛對勞扯柔聲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走了”
說完他已轉身走出了勞扯的房間
三
章雲暉進來看到勞扯坐在床頭，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既有悲傷，也有些同情，而章雲暉望著她的眼神也是如此
章雲暉走到勞扯身邊，輕聲道：“你醒了，吃點東西？”
勞扯輕輕搖了搖頭
章雲暉望著勞扯見消瘦的臉龐，輕聲道：“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勞扯低下了頭，她道：“章大哥，你不用再管我了”
章雲暉遲疑了一下，沒有出聲
勞扯輕輕歎了口氣，道：“章大哥，你以前有沒有想過死？”
章雲暉神色微微一變
勞扯低聲道：“我已不想再活了”
章雲暉慢慢在房中坐下，他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勞扯，心中覺憐愛
他們彼此沉默很久，聽到屋外陣陣秋風凜冽，呼嘯而過
章雲暉輕輕歎了口氣，道：“我曾經也想過死”
勞扯抬起了點，望著章雲暉
章雲暉輕聲道：“我沒有這樣做是因為我覺得我如果能活下去，還是能做一些贖罪的事情，而死就簡單得多，一切都會結束”
勞扯輕聲道：“你救我是為了贖罪嗎？”
章雲暉想了想，道：“是的”
勞扯道：“你還想念你的妻子張婉霞嗎？”
章雲暉身子一震，他看了勞扯一眼，見勞扯眼中含著淚
他輕聲道：“想，我時常都會想她”
勞扯含淚道：“你是把我當作她來贖罪嗎？”
章雲暉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道：“是的”
勞扯苦苦一笑，道：“章大哥，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感謝你”
二人又沉默了一會，勞扯忽然淒涼一笑，道：“我以前一直都以為我沒有做錯什麽，可現在我知道我也有罪，是我害死了石師兄”
章雲暉搖了搖頭，道：“這不關你的事”
勞扯神色黯然地道：“我不能幫我爹報仇，也不能幫我石師兄報仇我已經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我什麽也做不了，就算想贖罪，隻怕也隻有用死來向石伯伯、上官阿姨贖罪了”
章雲暉苦笑一聲，他輕聲道：“你這樣不是贖罪，而是逃避”
勞扯道：“是的，我隻能這麽做”
章雲暉沉默半晌，道：“我幫你報仇”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平淡，彷佛是在說著世間最普通的事情
勞扯嚇了一跳，麵色一下變得慘白
她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顫聲問道：“你說什麽？”
章雲暉輕聲道：“我幫你報仇，我現在就去幫你殺小梅”
勞扯隻覺得心一下都碎了
如果是昨天，章雲暉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一定會感到非常興奮，可此時她的心中卻隻感到陣陣的難過和驚恐
章雲暉輕聲道：“我答應幫你報仇，你也得答應我活下去而且不管我能否殺得了小梅，或者被她所殺，你都要活下去”
勞扯閉上了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
她知道章雲暉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才答應自己去殺小梅的，而這對章雲暉來說就是踏上了一條死路
她不知道章雲暉為自己這麽做，是為他自己贖罪，還是因為他對她有情義
隻是無論如何，勞扯都覺得自己不堪承受他的恩情，她輕輕搖了搖頭
章雲暉道：“你難道不想報仇了嗎？”
勞扯全身一震，她睜開眼睛，望著章雲暉
章雲暉的神情有些冷，他的嘴角帶出了一絲冷酷的笑意他每次露出這種殘酷的笑意，都是對自己發出的
勞扯眼神中又有火焰在燃燒，她顫聲道：“我想”
章雲暉起身道：“你既然想報仇，我們就去華山，我會想辦法幫你殺小梅，你現在先吃點東西，然後好好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
勞扯望著章雲暉，眼神變化不定，似乎有些癡了
勞扯吃飯的時候章雲暉在一旁看著，勞扯洗澡的時候他走下了二樓，在客棧樓下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雖然還沒有到深夜，但客棧已經很少人了，整個一樓之中隻有三個人，一個是章雲暉，而另一個就是雲飛，一個是一個年輕夥計在無聊地想心思
雲飛一個人坐在牆角的桌子上，他喝著最普通的酒，吃著最普通的牛肉，他喝酒喝得很慢，他之前獨自漂泊江湖，就是這樣來打發臨睡前的時光
雲飛的神色有些感動，因為章雲暉之前對勞扯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到
他清楚章雲暉的武功雖然也是江湖流的身手，但想上華山殺小梅，卻的確和送死沒任何區別小梅的劍法、武功遠比章雲暉高出好幾截，而整個華山劍派高手如雲，其中任何一個弟子，都不是章雲暉能輕易對付的
章雲暉之所以答應勞扯，是因為他也知道，此時此刻隻有仇恨，才能讓勞扯活下去，章雲暉是為了救人而答應幫她去殺人
雲飛喝下一杯酒，覺得這杯酒很苦
四
章雲暉並沒有留意雲飛，他隻是一個人在發呆
他想著勞扯，為她擔憂，也為她傷心他害怕勞扯會對人生絕望，會變得心如死灰――如果一個人的心死了，她的人又能活多久
他覺得自己曾經將張婉霞送到萬劫不複之地，此時為了能將勞扯從那個萬劫不複之地的邊緣救回來，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都是值得的
他知道勞扯對自己有情，但他卻不敢想自己是否也對她動了情
在他的夢中，他依然牽掛著張婉霞
忽然間，外麵走進來一個白衣青年，白衣青年眉清目秀，相貌十分英俊，麵色顯得有些蒼白，雙目卻炯炯有神，全身散發出一股英銳之氣，他腰佩長劍，自然也是江湖中人
看到白衣青年，章雲暉也吃了一驚，輕呼道：“是你？”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已走到章雲暉身邊坐下
章雲暉望著白衣青年道：“昨晚也是你？”
白衣青年道：“是的”
章雲暉輕聲道：“你到底怎麽啦？”
雲飛此時彷佛無意間看了個白衣青年一眼聽他的聲音，看他的眼神，雲飛知道這個白衣青年就是昨晚突然反戈幫章雲暉殺死帶刀金麵人的佩劍金麵人，昨晚雲飛就已經猜測他應該認識章雲暉
白衣青年沉默了會，道：“你在青衣樓有沒有古風的消息？”
章雲暉搖了搖頭，道：“沒有”
白衣青年道：“我想盡快找到他”
聽白衣青年這麽說，雲飛心中覺得有些驚異這個白衣青年顯然不但認識章雲暉，也認識古風
章雲暉道：“小五，你這兩年來去哪了？”
白衣青年神情變得有些痛苦，他輕聲歎了口氣，道：“小四，你別問我了除了古風，我是誰也不會告訴的”
章雲暉點了點頭，道：“好的”
白衣青年道：“我想盡快找到他，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
章雲暉道：“你不恨他了？”
白衣青年悵然道：“我早就不恨他了，我不該恨他，是我對不起他”
章雲暉道：“昨晚的事，他們會放過你嗎？”
白衣青年苦笑一聲，道：“我不管了，我去年就已經想脫離他們，昨晚隻不過是讓我下了一個決心”
章雲暉道：“小五，師傅去年開始身體一直不好，現在小三一直陪著他，你有空也去看看他
白衣青年黯然道：“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雲飛知道章雲暉口中所說的師傅是呂大先生，呂大先生的弟子中小三和小四章雲暉他在黑風山見過，這個白衣青年應該是他第五個弟子
白衣青年道：“你昨晚救的那個女孩是誰？”
章雲暉道：“她是嵩山劍派的勞扯”
白衣青年道：“她是你什麽人？”
章雲暉道：“我和她隻是萍水相逢，見她有難，所以才救她”
白衣青年沉默了會，道：“小四，你還記得我們次見麵嗎？”
章雲暉道：“當然記得”
白衣青年道：“我們當時都立誌做一個劍俠，鋤強扶弱，名揚江湖――”
說到這裏，白衣青年的神色變得十分痛苦，也有些驚恐
章雲暉神情也有些慚愧，道：“我這些年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追悔莫及，隻求能做些事情來補救”
白衣青年苦笑道：“我所做的壞事太多了，隻怕已經無法補救我現在隻想見到古風，然後去見一次師傅至於以後的生死，我已不再放在心上”
章雲暉道：“小五，你也不用這樣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不管你以前做了什麽，如果你今後一心向善的話，總是能補救的”
白衣青年思索著章雲暉的話，一時沒有出聲
過了會，白衣青年道：“你是打算出遠門嗎？”
章雲暉點了點頭，心中感到有些傷感，道：“是的”
白衣青年道：“你去哪裏？”
章雲暉道：“華山”
白衣青年道：“我聽說江湖五大門派掌門此時齊聚華山，那邊到處都是江湖同盟的弟子，你小心些”
章雲暉道：“我知道”
白衣青年道：“可惜古風也給武當逐出了門戶，我現在真不知該去哪裏找他”
白衣青年起身道：“我走了”
章雲暉道：“你在哪裏落腳？”
白衣青年道：“我也不知道，總之是不能留在這裏”
章雲暉點了點頭，道：“你要多保重”
白衣青年道：“你也多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章雲暉也起身送白衣青年走出了客棧門口，這時外麵又走進三個白衣人
三個白衣人中是一個白衣青年，兩個白衣少年，三人都穿粗布白衫，他們身上都有佩劍其中為首的白衣青年顯得氣度不凡，他看了和章雲暉和那個叫做小五的白衣青年一眼，神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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