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些,這些當官的,人精似的,這落井下石的事情幹的可是嫻熟的很,想著他們能火中送炭,那可就是隻能說白等了,火中送炭幹不了,也就幹些不痛不癢的錦上添花的事。


    吳明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文名顯赫的時候,多少官宦,左一口先生,右一先生,巴不得將吳明當作自己老子,好博的個愛士之名。結果吳明被張自顧隨便安了個罪名,整個朝堂也沒幾個人敢出來說句話。


    吳明喝起悶酒了,一口接著一口,蕭輕塵則是笑著搖搖頭,輕酌一杯。“噠”,吳明放下酒杯,對著蕭輕塵說道“公子,看你也是讀書人?”,蕭輕塵點點頭說道“讀過幾年,不過不上進吧了,也想著考取個功名,一想,這功名要之幹甚,到頭來還抵過朝堂之上一聲喝罵了事?還是做我的遊俠方便些。”


    吳明聽得蕭輕塵這樣說,哈哈一笑,卻是有了幾分醉意,說道“對對,要這功名幹甚?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兒”


    蕭輕塵又是喝下一杯酒,給吃完飯食的小女孩墨墨在盛了碗飯。


    吳明抬頭笑道“我讀了一輩子書,也就寫成這一本《州縣弊病書》,到頭來卻是還得兒子和兒媳投江而亡,我這乖孫女也是從小當了孤兒。我不知道是我讀書錯了,還是我寫這本《州縣弊病書》錯了。”


    小女孩似乎聽懂了吳明心中的那份淒涼,伸出小手拉了拉吳明的衣袖,吳明低頭一看,小女孩墨墨則是對著吳明笑了笑。吳明也是笑著用自己的手拂過墨墨的頭。


    蕭輕塵說道“讀書沒錯,寫書也沒錯,誰錯了現在追究也沒的多少意義。倒不是老先生聽說江湖之上名叫白衣劍聖的名號?”


    聽得白衣劍聖的名號,吳明說道“怎的不知,二十多年前我還是一名士子,在青雲山聽得他和江湖白曉生坐而論道。那一抹風彩,倒是仙人之姿,這莫多年來,再也沒有見過這種仙人之姿了。”


    蕭輕塵放下酒杯說道“既然老先生聽得他名號,那便知七王之戰又是何等回事了。這劍聖說的倒是,讀書,讀書,到頭來便是用書,別讀了一輩子書,到頭來一個也沒有用到,這就不叫讀書。”


    吳明聽得蕭輕塵如此勸自己,言外之意也即是自己寫那本書也沒的個錯誤。吳明苦澀的點點頭,話雖是如此說,但事卻不是如此做。


    蕭輕塵又說道“老先生可去過北涼?”,吳明點頭說道“北涼去過,北涼統轄涼州,岐州兩州,駐軍三十萬,直接千雪,地勢平坦無險可守。涼州和岐州兩州官場之上,也是沾染了些北涼鐵騎的習氣,極為彪悍,但卻是細致不亞於江南。七王之亂北奔以求安穩日子的各大士族已經紮根,北地士子和遷移的江南士子在上一輩較勁,這一代的士子卻是成了相容之狀,但是依舊是看對方不順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北地南地,寒士名士,犬牙交錯。”


    蕭輕塵細細的聽吳明說北涼,吳明的那邊《州縣弊病書》當初還沒有出版就被白玄下令,銷毀所有印刷版本,蕭輕塵也就沒得看吳明那邊《州縣弊病書》了。


    “難道公子想要往北涼去?”,吳明聽得蕭輕塵問自己北涼的事,便反問道。蕭輕塵點點頭道“到處去走走,這北涼怎麽都得去看看。依老先生看來這北涼去不去的?”


    吳明細細的看來一眼蕭輕塵這才說道“北涼,去的。先不說北涼士族犬牙交錯,各懷鬼胎,單看朝廷一直想要決斷北涼的士子之源,斷其士子心,這些年來將那些有些名氣的士子全部往外調,隻不過這是飲鴆止渴。正是如此,各地的士子才往北涼趕去,士子名氣更勝。你看這幾年的出名的士子之中,總是有幾個士子出自北涼,而且所做文章氣勢非同一般,大都有氣吞天下之勢。這也和北涼的地勢有關,如果沒有千雪牽製,北涼鐵騎長驅直入中原不費吹灰之力。”


    蕭輕塵插嘴說道“那先生該如何絕斷北涼士子之源?”,吳明搖頭說道“斷不了,除非,將北涼士子殺個幹淨。原本北涼士子勢薄,但是南遷的士族為了站穩腳跟,和那下北涼世子結下各種親家,結果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一招,蕭元帥用的絕啊。”


    蕭輕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手中酒杯久久不曾放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結果必是勢大,勢大便不安心。渠滿了,水便是要淹了四周。


    吳明又說道“朝廷早就巴不得北涼造反,然後自己好平反,然後將北涼收入懷中。那有的這麽容易,你看的朝廷將北涼出了名的士子調出來,雖然無異於飲鴆止渴,但是隻是限於不叛亂的北涼。北涼一旦長驅南下,必然稱皇,到時候北涼朝廷一建,這些士子可就是有了用武之地了嘍!朝廷這是逼著北涼造反,隻不過北涼造反了,朝廷能夠收的了北涼?北涼現在可不缺士子,百姓,軍心。”


    蕭輕塵輕輕笑了笑。


    吳明歎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本沒有名字的書籍交到蕭輕塵手中說道“這邊是世上唯一的《州縣弊病書》,公子你就收下吧。就當是今天的飯錢。”


    說完,就站起來對著蕭輕塵告辭說道“公子,我這叨擾些許了,也該走了,告辭。”,說著,就拄起拐杖牽著小女孩墨墨往外走。


    蕭輕塵站起來說道“老先生請慢。”,吳明轉過身來說道“公子還有何事?”


    蕭輕塵將《州縣弊病書》交給吳明,拱手說道“先生,我想請你給北涼看看病。”。吳明接過《州縣弊病書》問道“你不怕我,誤診?”


    蕭輕塵笑說道“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吳明點點頭說道“那就依世子之言。”,世上有誰能說給北涼看看病?除了北涼王還能有誰?


    蕭輕塵聽得吳明叫自己世子了,隻能是哈哈一笑。


    而就在這時候門口一行人走了進來,蕭輕塵聽得腳步,一撇,見得是白秋影牽著一女子,身後是六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四男兩女。


    “你在這呢。”,白秋影自然是看到了蕭輕塵,過來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一撇看的吳明,拱手笑道“原來是吳老先生。”


    吳明擺擺手說道“當不得太子一聲先生。”,白秋影不以為意的說道“當年我被趕出京城之後也聽的老先生被張自顧生起無名之罪,心中也是大為遺憾啊。”


    吳明隻是笑了笑不說話,蕭輕塵倒是說話了,“這是我先看到的,你就別搶了,就算你搶你也搶不過。”。


    白秋影回過頭,哼了一聲,對著旁邊的葉飄香說道“諾,就他,北涼世子。”,葉飄香之前一直在猜測蕭輕塵的身份,聽得白秋影說他是北涼世子,對著蕭輕塵施了個萬福,說道“見過北涼世子。”


    蕭輕塵自然是得還禮,笑說道“在此見過嫂子。”,看了看蕭輕塵說道“你要走了?”


    蕭輕塵點點頭,白秋影一擺手說道“記得還錢啊!”


    蕭輕塵哈哈一笑,和吳明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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