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山腰上除了士兵就是北涼府中潛伏的好手,白少也是自己一個人上來的,所以自然也就沒有其他人看見了。


    白少咬著牙抱著肚子緩緩的站了起來。蕭輕塵眼睛微眯。白少咬著牙問道“那我們之前的約定,是否還存在?”,蕭輕塵這一腳踹的他生疼,疼的他都喘不過氣來了。這時候他明白了自己和蕭輕塵武力上的差距,當然對他來說隻是武力上的差距。


    蕭輕塵豁然一笑道“存在。”,白少聽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他知道自己剛才觸怒了蕭輕塵的逆鱗,但是還能和蕭輕塵進行剛才的那筆交易,比什麽都好。大丈夫能屈能伸。


    蕭輕塵看著遠去的白少身影,然後問流觴墨舞道“你沒有生氣吧?剛才。”,流觴墨舞悠然一笑道“不會,不過沒想到你會踢他一腳,而且你會答應他這筆交易。”


    蕭輕塵不理小靜靜的反抗,捏一捏小靜靜肥嘟嘟的臉,對著靜靜做了個鬼臉道“你說的,隻有人間熙攘,禮來禮往。他是我的一顆棋子。”


    流觴墨舞拍掉蕭輕塵的手然後道“你剛才為什麽不答應剛才他的要求呢?也許他就是能讓我回眸一笑的人呢?”


    蕭輕塵從流觴墨舞的手中強抱過靜靜,然後道“不知道。“然後就抱著小靜靜一路跑下去,跑一跑顛一顛,蕭輕塵逗的小靜靜咯咯直笑。流觴墨舞看著蕭輕塵的背影,然後笑了。眼睛在笑。


    “等等我!”流觴墨舞在後麵大叫道。蕭輕塵抱著小靜靜蹦蹦跳跳的在笑,心中在笑。


    這一刻太陽從雲層中擠出一絲陽光。


    小靜靜伸出手看著淡黃色的陽光照在手上,眼睛成了月牙一樣,和流觴墨舞一樣的笑。然後大叫道“大哥哥快跑啊!姐姐追上來了!”


    千雪天鳳城,這一天下雪了,鵝毛大雪一會兒就把這天鳳城裹的白茫茫一片。(.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秦臻一個人身上披著熊皮,在城外一步一步的走著。腳踩在雪裏,胳肢胳肢的響。一紅衣女子墜在秦臻身後百步。


    這一黑一紅在這雪地裏格外的耀眼。


    秦臻抬頭一看,前麵有一顆幾人合抱的大樹。大樹在就已經枯萎了,黑色枝椏向外展,在這雪天極為的突兀。


    秦臻走到這顆樹下,放下手中提著的酒壇和食盒。圍著大樹轉了幾圈,然後看著停在離自己百步之外的紅綢。


    紅綢停在遠處,看著秦臻,然後自己緩緩的做了下來坐在雪裏。秦臻也做了下來,然後抽出身後帶著的小鏟子,開始在樹下鏟雪。


    這雪下了一晚,也下的極深。秦臻一鏟一鏟的鏟開厚厚的雪,知道看見黑色的地麵。就這樣一直一直的鏟,把大樹十步之內的雪給清理了幹淨,這也花了一個多時辰。秦臻站在土地的邊緣將鏟子丟開,然後倒在了雪裏。


    秦臻在雪裏呼呼的喘著氣,這一次他沒有用真氣,完全用的是自己肉體的力量。秦臻摘下擋住自己口鼻的圍布,嘴裏呼呼的冒出白霧。


    歇息了一下,秦臻站了起來。將酒壇打開,然後從食盒裏取出兩隻碗,倒上酒。擺上食盒裏麵早已冷了的幾個小菜。秦臻坐在地上,倒上一碗酒,自己喝上一碗。


    “舒坦!”秦臻喝完後大叫一聲。然後將另一碗的酒倒在地上,邊倒邊說“今天啊!也有八年了,你的祭日。”


    “我還記得那時候這棵樹還是鬱鬱蔥蔥的,想不到前幾年夏天一道雷劈下,這棵樹就這樣死了。mianhuatang.info”秦臻夾了一口冷菜到嘴裏。這時候也被凍的僵硬了,秦臻嚼在嘴裏,嘎嘣嘎嘣響。


    “哎,你說你這麽早就走了,讓我怎麽辦?”秦臻喝了口酒合著沒滋沒味的菜咽下去。


    “今年的雪也特別的大,比我遇見你的那年還要大啊”秦臻笑道。她和他就是在這棵樹下相遇的。


    “你還說要和我生一大堆的小娃娃,結果啊!你就先走了。”秦臻將碗提到嘴巴了,這時候又說兩句。這兩碗烈酒下去,他渾身都暖了。可是心卻是寒的,暖身不暖心。


    “這一切都怪我,當時我就不該幫表姐去爭這個勞什子皇位,這樣你也就不會出事。你說是不是我的錯?”秦臻低著頭說道。


    “啪”秦臻直接抽了自己一個巴掌。“你說我混蛋不混蛋?我混蛋!”


    紅綢站在遠處,挨著瑟瑟寒風,看著秦臻獨自在那裏。紅綢不敢上前,她沒臉上前,那裏埋著的女子是死在自己手裏的。


    秦臻微微轉頭看到一抹紅色然後又轉回來道“她在那裏。我知道你肯定會發善心,原諒她,但是我原諒不了她。”


    秦臻又倒了碗酒道在地上道“你多喝點,我知道你喜歡和烈酒,而且啊這天也很冷。多喝點暖暖身。”


    秦臻將酒碗放在地上道“其實,你知道我之前去楓葉城的時候遇到一個女子,然後在那裏呆了半年。那個女子就是她。你要打要罵,你就動手吧!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這是我自己的錯。”


    “呱,呱,呱。”這時候天空中傳來幾聲烏鴉叫。


    秦臻一隻手拿著碗,然後抬頭看了一下,說了聲聒噪。秦臻伸手摸了摸樹幹,樹幹上有刻著幾個深深的字。


    秦臻仔細的擦拭著樹幹,片刻那幾個字就顯現出來了。是一首詞。枝上流鶯和淚聞,新啼痕間舊啼痕。一春魚鳥無消息,千裏關上勞夢魂。無一語,對芳樽。安排斷腸到黃昏。甫能炙得燈兒了,雨打梨花深閉門。


    “這首詞,是那時候我出征西戎,整整兩年,你天天在這棵樹下等我回來,天天等,後來就寫了這首詞。你啊你,真傻。”秦臻笑著說道,他用衣襟擦了擦淚。


    “你啊!明知道。”秦臻正說著話,四周雪地裏,忽地衝出數十個白色人影。每人手裏都拿著弓弩,還有一把彎刀。


    “嗖嗖”弓弩齊發。秦臻眼神一冷,渾厚的真氣噴薄而出,擋住數十支弩箭。這一刻紅綢動了,想要出手。


    秦臻冷聲道“別靠近這裏百步!”紅綢的腳步硬深深的停住了,然後又退了回去。秦臻轉身冷聲道“你們找死!”


    秦臻雙手一掌,大風起。秦臻披在雙肩的黑發狂舞。那弩箭紛紛被秦臻彈了回去,秦臻雙手捏訣,然後在空中一捏。在他一步之前一把刀赫然出現。這把刀如劍,隻是在劍尖處有弧度,而且這柄刀隻有單峰。這是一把唐刀,血紅色的唐刀。


    秦臻向前踏上一步,一刀揮出,刀氣瞬間割裂了雪地,露出黑色的地麵。在前麵的黑衣人來不及閃躲,被一刀砍成兩半。秦臻眉頭一皺,他們汙了這裏!


    秦臻踏雪無痕,遠離這顆大樹,其餘人也紛紛跟了上來。白色殺手群,不斷的射出弩箭可是全被秦臻給閃掉了。秦臻猛然止步,然後身子一旋,旱地拔蔥躍到天空,唐刀一刀劈下。漫天刀影。


    刹那間,這些白衣人皆被刀影攪的粉碎。雪地裏,梅花點點,格外的鮮豔。秦臻收刀又向著大樹下掠去。


    而這時候大樹下已然站著一個人,錦衣玉帶。可是身子卻有些臃腫。秦臻來到此地對著那個人道“你來了。”


    那個人沒有說話,隻是取出幾乎和秦臻一樣的東西擺在地上。然後轉身對秦臻道“那個女的,我想殺了她。可是我妹妹又不會同意我這麽做,我知道她最在乎你,不想讓你如此孤獨下去,想要你有個伴伴著你。如果你要娶那個女的,我不反對,但這是為了我的妹妹。你娶了那個女的之後,也就不要來這了。”


    說完就走,秦臻說道“我不會娶那個女的,我這一生隻有一個妻子。”那人哼了聲道“這樣最好,不要忘了我妹妹是死在她手裏的。你不殺她我沒意見,因為我妹妹也要我不要殺她。既然她要懺悔,明年就讓她來拜拜吧!”


    那身材臃腫的人向著紅綢的方向走去。


    “對不起!”那個人經過紅綢身邊時,紅綢彎腰道。那人理都不理紅綢。他有仇報仇,從不手軟,可是對於紅綢卻沒有下手,隻是因為他妹妹臨終前懇求他不要傷到紅綢,要不然她就再也不認他這個哥哥了。


    秦臻在這裏獨坐到了晚上,然後才走。走的時候將自己的熊皮披在樹上,柔聲說“別早涼了。”


    秦臻走到紅綢的身邊是對紅綢說道“走吧。“,紅綢身體略微僵硬的點了點頭。秦臻歎了口氣,將腰間的酒囊遞給紅綢,然後從環中取出一塊幹硬的牛肉。秦臻雙掌催發內力:“烈焰掌!”,牛肉瞬間就熱了起來,然後拿給紅綢。


    紅綢這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然後站在雪地裏,不用內力禦寒,身子早就僵了。她每次來到這裏就如同常人一般,她說她來這裏不是祈求原諒的,而是來這懺悔的。


    “明年,你過去拜拜吧。”,話一說完,紅綢蹲在雪地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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