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好不容易擠到門票對應的位置上,累極的黎母差點要直接坐上去,還好有黎覺予的及時提醒,才懂得將紅色摺疊椅打開後入座,沒有當眾出糗。


    黎母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我還想說這劇院那麽大,怎麽椅子弄得那麽小,怪心慌意亂。」


    「沒關係的,以後我們經常來看,還要花大價錢去前排看。」黎覺予隨意安慰了一句。


    忽然燈光暗下。


    黎覺予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舞台裝置上。


    隻見偌大的劇場空間,分為上下兩首——上首是井口般的狹小舞台,僅容女演員一人,站立高歌,下首是壁壘環繞的階梯觀眾席…整個布置如同眾星環月,觀眾的存在僅為了映襯這位女演員的獨自表演一樣。


    身穿晚禮服的女演員拖著拖地長裙緩緩上台,燈光打在她身上,到處都亮晶晶的。


    「好美。」黎覺予喃喃自語。


    在一片轟鳴鼓掌聲中,她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自己,身穿著同樣華貴的衣服,站在舞台上,迎接眾人的愛戴。


    **


    在同一個帝國劇場裏,大概在主舞台斜後方兩三排的位置,坐著幾個打扮精緻,領口別著帝大校徽的男孩,身量高挑但樣貌青澀。


    很顯然,他們是從忙碌課業中抽出時間,齊聚帝國劇場悠閑度日的大一新生。


    幾人相互間神情興奮,熱絡交談,隻有一個眼瞼仿佛塗了青色眉黛的英俊少年,正獨自蜷縮在座位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隔壁同學見狀,關切地晃了下他,問:「物部,你怎麽了?」


    「沒事,我就是太累了。」物部將司回應,他的嗓音極度疲憊困頓,像是活著的木乃伊。


    而另一同學則是小聲嗤笑,抱怨將司的不是,「害,他就是做什麽好人好事,給累到了。要我說,就不應該理會那個不懂日語的老嫗,物部居然還送對方去三越,弄得來去匆匆忙忙,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而且台上的可是早見照代!麵對如此美麗的女明星,你居然還能安心入睡?」


    麵對質疑,將司眉頭皺緊,極其不同意好友的看法,「寒風如此淒涼冷寂,怎麽能讓一個衣著單薄的婦女獨自在街上徘徊。」


    隨後,他往台上風情萬種的當紅女演員望去,心想:有很好看嗎?


    …感覺還沒有黎覺予一半好看呢。


    將司被自己的聯想染紅雙耳。


    隨著幾人交談和音樂聲推進,歌劇進入到幕間休息時間了。


    將司的心思從女演員早間跳到了黎覺予身上,又從黎覺予聯想到她的手傷,心想這附近似乎有藥店,便跟同學打了聲招呼,打算趁休息時間跑出去買藥。


    這樣今晚驅車回大阪時,就能帶著膏藥一齊回去。


    「你不睡覺了嗎?」


    同學喊不住將司,隻能看著他薄情地從劇院抽身而去,忍不住奇怪地嘟囔道:「奇怪,明明剛剛還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樣,怎麽轉眼就跟迴光返照似的。」


    幕間休息時,劇場內外走動的人都特別多,熙熙攘攘地圍聚在彩燈下麵,有的在等廁所,有的在買食物…還有一些貴族專門呆在大廳裏,熱絡地進行些「劇院交際」。


    物部將司穿著一身帝大的校服,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廣場外藥店旁。


    「請給我一支傷藥,要最有效果的那種,謝謝。」將司對門內喊了一句,卻不著急進來。


    他先是貼心地門口站了會,等衣服上寒冷的霧雨蒸發完後才走進去,免得將夜裏寒氣帶給藥店的員工和老闆娘。


    這一舉動無形中討喜了藥店內的人。


    看到有英俊懂禮貌的客人來,老闆娘眼睛變成兩道彎,笑眯眯地說:「今天怎麽那麽多人來買傷藥。剛剛有個小女孩,也是來買傷藥,但是她帶的錢不夠,就兩手空空地走了。」


    這隻是拉近距離的嘮嗑,但聽在將司心裏,卻莫名起了些感傷。


    他掏出錢包買了一支傷藥,思量再三後,又多留了一份錢,說:「如果那女孩再過來,就送她一支藥吧。」


    「女子都愛美,留了疤痕以後肯定會很難受。」


    在夜間霧雨快要變成大雪的時候,將司才懷揣著藥,往帝國劇場裏頭跑。


    此時歌劇幕間休息時間即將結束,開演的鈴聲響起,湧動的人群都不約而同地,拿著劇場獨售的周邊——桃紅色棉花糖,從外頭再次進到劇場裏麵去。


    在一群捧著桃紅色「霧團」的擁擠人群中,將司於人群中躲躲閃閃,避免校服沾染上糖漬。


    忽然,他像是新有感應到什麽,雙腳黏在地上一動不動,猛然回頭。


    在一片時隱時現的桃紅泡泡中,將司感覺自己似乎看到黎覺予的身影。


    但因為人群湧動前仆後繼,他隻在原地停留了一秒,就被後來居上的觀眾們推著身形,不住搖擺。等再次站定回望過去時,那張熟悉的臉就已經消失了。


    「是錯覺嗎?」將司喃喃自語。


    他疑惑轉身,權當是自己的思念在作祟,繼續往自己前排的座位上走。全然不知道那個自己連夜開車回大阪暗中照顧的女孩,黎覺予和黎母兩人正拿著孩子頭那麽大的棉花糖,正往他相反的方向前進,打算離開劇場。


    「唉這東京的藥也太貴了。以後我們還是別來看歌劇了,還不如拿著小費去藥店…」黎母拿著棉花糖,學周圍小孩舔舐——行為舉止如此童心孩子氣,她臉上憂愁卻依舊,緊皺眉頭仿佛刻在五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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