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等賞花宴那日了。


    趙瑜回去後就想著把相親這事提前告訴沈赫,讓他也有個心理準備,然一直沒見著他人,直至兩天後賞花宴前那一夜才見他過來。


    一進了殿趙瑜就見他神色輕快風塵僕僕的進來,像是有什麽好消息,趙瑜一問果不其然。


    「周桂圓的案子已查明了,他性格不喜與人接觸,在宮中交接的人並不多,查起來倒是簡單,並無什麽不妥。」


    沈赫坐下端起茶盞一口飲下,又接著道:「不過為防萬一我親自去了一趟他在南新府的老家,也一切正常,這才完全確定他背後並無其他勢力,也無意來謀刺,那晚之事確是他無心之失。」


    趙瑜訝然:「南新府?表兄你剛從那裏趕回來?」


    趙瑜看過大晉的地圖,從京城中州到南新府來回有五六百裏,在現代走高速過兩三小時的事,可在古代卻不是那樣簡單的事。


    沈赫咧嘴一笑:「倒也不是剛回來,我前日去的南陽府,昨日查完到今兒中午回京,按之前阿瑜說的把他安排好才進宮來。」


    「張公公也回來了,我讓他先去歇下,如今諸事均已妥當,阿瑜今晚盡可安眠了。」


    說這些話時沈赫不見絲毫疲態,看向趙瑜的俊眸滿是星光。


    趙瑜卻注意到他沾滿灰塵的外衫和臉上汗珠:「何必這般趕時間,讓他們慢慢去查也就是了。」


    沈赫認真道:「早一日查明阿瑜便能早一日安穩,從前我不在京城,沒能好好護住你,如今便不會讓你再受一分委屈。」


    趙瑜心下一暖,親自拿了帕子給他擦拭臉頰,結果擦了兩下就變了顏色,沈赫尷尬按住帕子:「我、我自己來就好。」


    無意間卻把趙瑜的手握住,當他粗糲大手碰到趙瑜細膩微涼的手背,肌膚相貼處的酥栗觸感讓兩人都愣了一愣。


    沈赫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眼中的繾綣深情不用話語也掩飾不住,喃喃道:「阿瑜……」


    寬敞的內殿中兩人卻距離很近,氣氛也變得有些微妙。


    趙瑜也察覺到一絲異樣,直覺告訴他若繼續下去事態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剛好沈赫失神沒控製好力道把他手握的生疼,趙瑜便呲牙道:「嘶……表兄輕點……」


    沈赫趕忙鬆開,他順勢把手抽出來甩了甩,往後退了兩步。


    雖有一半是裝的但沈赫的手勁兒也真不是蓋的,隻見白皙手背上赫然幾個紅紅的指印,看得沈赫愧疚不已,懊惱道:「怪我連力道都控製不好,快宣太醫來看看……」


    趙瑜暗暗鬆了口氣——雖說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緊張,故作嫌棄的把帕子丟給他:「瞧什麽太醫,我又不是紙糊的,自己擦去吧!」


    先才的旖旎氣氛倒是一點也不剩了。


    沈赫窘迫的拿著帕子在臉上抹了幾把,這下徹底看不出原本顏色了,又偷偷嗅了下自己身上,登時坐不住了。


    以往在軍營一群大漢同吃同住,誰也不嫌棄誰,沈赫早也習慣這種粗糙生活,甚至跟別人比起來他還算愛幹淨的,但此刻一身汗味麵對趙瑜,他倒後知後覺的窘迫起來。


    偷偷把髒兮兮的帕子收起來,沈赫訕訕起身道:「殿中多出的護衛我都撤走了,不過宮中防務都已加強阿瑜盡可放心,我、我先回去沐浴。」


    趙瑜看他落荒而逃在後麵笑著提醒:「別忘了明日的賞花宴——」


    沈赫回頭應了一聲匆匆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趙瑜把他趕出去的。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趙瑜收起笑容,神色糾結的爬到床塌上。


    剛剛他雖裝傻糊弄過去,可趙瑜也不是真傻的。


    趙瑜知沈赫一直對他很好,他也從未往其他方麵想過,可那會沈赫的神態舉止……絕對不是隻把他當成表弟那般簡單。


    意識到了這點,趙瑜又想起兩人平日相處中的細節,越想越品出更多不一樣的意味。


    尤其是想到前幾日沈赫給他擦拭雙腳的畫麵,趙瑜老臉一紅,掩耳盜鈴的扯過錦被把腳蓋住,眼不見……心還是煩。


    正在此時蘇順端著藥來了,見趙瑜一臉糾結的發呆便小心的喚了他一聲。


    趙瑜回過神來壓下心頭思緒接過藥,又忽地記起一事:「讓人去太醫局請陸太醫開幾副能舒緩筋骨的藥浴方,他之前給我提過的,好了後送去鎮國公府給沈都護。」


    沈赫一心待他是摻不得假的,為了他的周全奔襲三天兩夜,趙瑜若因剛才那些糾結改變對他的態度那就真成白眼狼了。


    蘇順一一應了,又問還有旁得什麽需要吩咐的,趙瑜想起沈太後那邊的話,他本準備提前告訴沈赫的。可如今……大概是說了也沒什麽用。


    「無事了,讓他好好休息罷。」趙瑜擺手讓蘇順下去了。


    陸芸開的藥有安神成分,趙瑜喝下沒多久就起了困意,終於放下糾結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雀兒在枝頭來回叫趙瑜才醒來,他坐在床頭怔愣了一會兒才喊人進來。


    一行宮人魚貫而入,趙瑜揉著眼睛讓他們穿戴,等衣衫遞到眼前他才反應過來,意外道:「阿翁怎地不多歇幾天?這些活讓他們來就好了。」


    卻是張德福親自來服侍他,幾日不見他清瘦了些,精神看著倒還好。


    張德福老臉笑得菊花一樣:「老奴昨晚上就想來伺候您了,又怕著身上有晦氣,好生的洗漱一通今兒才敢來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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