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一邊而去!」豬精抬手一揚,金尼瞬間被扇飛幾米遠,身體狠狠撞在牆上。


    「啾啾……」它趴在地上,不甘心地扇動著翅膀試圖再次飛起來。


    「不過,美麗的天使,在享用美味之前,我可以欣賞一下你的身體麽?」豬精隨手將尖刀別進腰間,兩隻豬蹄搓動的幾乎要冒火。


    「原來你是個壞蛋!」伽亞大喊一聲,「你傷害了甜品店真正的老闆!」


    「知道的有些遲了呢小天使。」豬精奸笑一聲,模樣慘不忍睹。


    伽亞靠在角落,雙手緊緊護住身體蜷縮成一團。


    果然就像當初在工地做活時那些工人說的,在伊維爾城生活要有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覺悟,這個地方骯髒混吝,所有人的心都像這陰霾遍布的天空,不停地腐爛發臭——


    伽亞癟著小嘴,眼睛裏噙滿淚花。


    事到如今,奇蹟還會再次降臨麽?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封閉空間中,誰能聽到自己內心的禱告呢。


    「來嘛,乖乖的,不許喊了。」豬精獰笑著,一步步逼近伽亞。


    可憐的孩子身體不受控地顫抖著,他想大聲呼救,但卻發現嗓子此時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不管擴大的恐懼在內心瘋狂尖叫。


    很後悔,為什麽沒有遵守約定還是偷偷跑出來了。


    但是,隻是,隻是想回到神殿,回到放眼而去便可以看到神上溫柔笑意的家鄉。


    「吧嗒。」眼淚落在地上,發出了意外的清脆響聲。


    「別哭嘛,我這人心特善,最看不得美人掉眼淚。」


    豬蹄一點點向伽亞逼近,「啪」的一聲,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


    「噗通——」


    隱約間,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像是空氣被用力撕開一般,破碎聲響徹雲霄。


    瞬時間,一股黑影忽然出現在窗前,遮住了唯一一點光亮,緊接著,地板一陣劇烈震動,身旁的玻璃窗忽然發生了大爆炸,霎時間,玻璃碴子亂飛,那道黑色的身影還沒等人看清真容,便如一道閃電般疾速順著窗戶進了屋。


    「什麽東西!」豬精老闆驚愕地瞪大眼,隨即感覺身體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著向後,嘴邊的空氣也瞬時被全數抽離。


    黑氣,濃重的黑氣在這小小房間裏四散而躥,濃霧散去,高大的身軀緩緩清晰起來。


    豬精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狠狠扼住脖子,整頭豬都被卡在牆中,砸出碩大一個坑。


    砂礫亂飛,砸在屋裏劈裏啪啦響。


    但神奇的是,唯獨伽亞的周圍仿佛罩了一隻透明罩,所有飛過去的碎玻璃沙石飛礫都被彈開數米遠。


    伽亞嘴巴動了動,微紅的雙頰幾乎將眼眶染紅。


    「伊、伊恩……」他失神地喃喃著。


    黑色的衣袍勾勒出男人頎長的身姿,他居高臨下地垂視著豬精,看著那醜陋的臉都皺成一堆,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愈發加力。


    「剛才,哪隻手碰他了。」


    伊恩低聲質問道,冷的像是臘月飛雪。


    豬精被扼住脖子,絕望的四肢在半空中胡亂撲騰,嘴巴裏「啊啊」不停,卻無法發出一個完整的字節。


    「忘記了?」尾音上挑,漫著虛冷的傲慢。


    「真可惜,還沒來得及回味就要和世界告別了。」伊恩揚起唇角,微微上挑的眉眼愈發瀲灩。


    「不……」豬精艱難的從嘴裏發出模糊的一個字眼,「不……」


    「嘭咚!」爆炸聲掩蓋了最後一個「不」字,血肉的腥氣瞬間瀰漫開來,牆上飛濺的肉塊神經還未死透,還在激昂地跳動著。


    伊恩摘下手套,隨手丟進腳邊的肉泥中。


    良久,他默默轉過身,目光停留在那個依然躲在角落的少年身上,他閉著眼睛,雙手捂住耳朵,纖細的身子如枯黃的落葉般瑟瑟發抖。


    但,即便經歷了最差的遭遇,他依然幹淨的如同第一次見他時那樣耀眼。


    時間過去很久,伽亞才敢悄悄睜開眼睛。


    入眼,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垂在麵前,極黑的捲髮拂在手邊,極暗極亮的兩種顏色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他慢慢抬起頭,小心翼翼看著男人的表情。


    依然是探不出半點情緒的漠然。


    隻是,那隻手伸向自己麵前,似乎在向自己發出誠摯的邀請。


    不假思索的,伽亞毫無城府的也伸出了自己手,指尖觸碰到冰涼觸感的瞬間,身體卻忽然懸空,纖瘦的身體被彎成一道弧形,接著便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四目相對的瞬間,伽亞這才想起自己變回人形的事實,他剛想開口解釋,卻意外的被伊恩打斷:


    「恭喜你,變回人形了。」


    這語氣,似乎他對自己是伽亞這件事好不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你,你不生氣麽?」伽亞小聲問道。


    伊恩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糰子就是我qaq」


    伊恩依然不予理會。


    但看到伊恩與平時無異的冷漠表情,伽亞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穩穩落地,放鬆下來後身子也跟著癱軟了些,傾歪進伊恩的懷中,腦袋抵著他的胸膛。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漆黑的龍飛馳於伊維爾城的上空,俯瞰而下,這座灰色的機械城市似乎也並沒有那麽糟糕,想起哈尼,想起那隻醜醜的小雪人,伽亞不自覺地伸手攬住了伊恩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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